她看着鏡子裡越發秀氣的解雨臣,嘴上不着調,笑着說:“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過一會兒還沒聽見下文,解雨臣問她:“後面的呢?”
“沒記住。”
解雨臣聽了,像是有點遺憾。
她想起來,那個時候,自己一直在心裡念的是,師弟,師弟,師姐我會護着你的。
解雨臣,一個齊安無法不挂念的人,同情也好,互憐也罷,她用師姐弟的稱呼将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扭在一起,使其不變成兩條短暫交集後越走越遠的直線,試圖借此使他的命數有所變化。
可是你看,你把少年的解雨臣都忘記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似乎在耳邊哂笑。當年你對解雨臣說:以後的路,師姐幫你探雷。
可是你把少年的解雨臣留在了過去裡,無論是苦痛還是零星的快樂,都留給了他自己擔負。
“能聽見我說話嗎?安安?”
解雨臣用手扶住孟喆安不斷往下低的臉,一聲一聲喚她,但都沒有回應,孟喆安依然死死摁抓着自己的頭,像是想要以外部的痛感抵消腦中巨潮似的痛苦。
解雨臣最後一點冷靜也維持不下去了,當即調整姿勢把人抱了起來。
“120打了嗎120?”
“打了打了,老林也叫了。”
“老林一法醫你叫他來……算了,讓他快點!我去把車開到門口等着,小劉你快搭把手幫忙!”
“好!”
“解雨臣……”
微弱的聲音在自己胸前響起,在一片吵雜聲音中依然清晰地傳入解雨臣耳中,他感受到那兩條手臂終于脫力了似的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解雨臣聽見孟喆安說了一句話。
她說:“解雨臣,對不起。”
解雨臣身形一頓,突兀地停在了那裡,仿佛一瞬間隻剩下雙手還餘有感覺,而他不斷地收攏手臂,逐漸抱緊。
“沒有。那段路已經走過來了,師姐,你一直都陪着我。”解雨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