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駛入北京瑞恩-羅恰德拍賣有限公司的停車場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孟喆安要把鑰匙拔下來給解雨臣,他卻擺了擺手,笑着說:“這車是你的。”
“我的?我什麼時候買……?”
孟喆安捏着鑰匙怔愣之時,他從錢包裡夾出了兩張銀行卡,其中一張還是黑金色的。解雨臣把兩張卡都放入了孟喆安手中,說道:“密碼是你生日。”
此言一出,孟喆安眼底的那點迷茫忽地消失了,她頓時堅定起來,像是找到了信仰與組織。一手攥緊銀行卡,一手握緊他的手,她看着解雨臣,一副感動到願為知己者死的模樣,“好師弟!以後套麻袋的事就交給我吧,我随叫随到,你指哪我打哪。”
解雨臣失笑,又叮囑了幾句,才下了車。
注視着他的身影走進辦公樓内,孟喆安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向對面說了個地址。
通話很快結束了,孟喆安盯着屏幕卻慢慢分了神,手指摁着按鍵在通信錄裡一點點上翻,找到了那個姓名——芬格爾·馮·弗林斯。
她手握着電話,反複按下又返回,真接近了與自己所遺失的過往切身相關的人,卻又情怯猶豫了。不知道能問出什麼,更不知道要從哪問起。
将這一通電話撥出去就用了将近十分鐘,按下撥号鍵那一刻,心就提了起來,好像在觸碰潘多拉的魔盒。
然而語音提卻示隻響了短短一分鐘,機械的女聲冰冷地告知未能接通。孟喆安靠進椅背裡,長舒了一口氣,收了手機,點火挂檔啟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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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俠和張海樓到達約定地點附近時,遠遠望去,發現那是一家涮肉飯館。默默觀察一會兒,兩人分開了,一前一後走進去。
前台服務員見客人進來就露出了熱情的笑,招呼道:“歡迎光臨,您幾位啊?”
張海樓笑着回道:“我們已經訂好了,是位姓齊的小姐……也可能姓孟。”
服務員點點頭,說出個包廂号,做了個裡面請的手勢。張海樓道了聲謝,再轉頭時,看見張海俠已經上到了樓梯轉角。
張海俠近到包廂門前時,服務員正好端着空托盤出來,熱湯和蘸料的鮮香味撲鼻而來,圓桌上點了三個銅鍋,中間平鋪了一桌面的牛羊肉和蔬菜。
銅鍋裡熱湯翻滾,升騰起的水蒸氣後,孟喆安看了眼走進來的兩個人,“你們有什麼忌口或者不愛吃的嗎?”
“沒有。”張海俠搖頭。
張海樓關上包廂門,看了眼桌面,就道:“這應當不是鴻門宴吧?”
“想太多,隻是不想你們的事耽誤了我吃午飯,順便一起邊吃邊說吧。用不着謝。”孟喆安顧不上擡眼,往鍋裡下了一盤羊肉。
“直說了吧,我可以幫你們,但我有兩個規矩,一個是合适的報酬,一個是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可以先想想清楚。”
這兩人對視一眼,張海樓先開口道:“以前齊老先生可沒這個規矩。”
“外公是外公,我是我。而且,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啊,那會兒到底有沒有這規矩,現在不全憑你們兩張嘴了?”孟喆安懶散地撐着臉看他,“你們當然也可以立刻起身走人啊,嗯,反正不是我家族長丢了。”
“報酬要什麼?”張海俠問。
“卦金嘛,就當你們昨晚已經付過了,另外,需要幫我做些事,調查、打架或者下墓之類的。在找到你們族長之前。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做還是不做,我不強求,畢竟萬一你們出了什麼事,我還是要負責的嘛。”
張海俠已經判斷出了什麼,她看着她,眸光平靜,“最近一件要我們去做的是什麼事?”
“你果然很聰明啊。”孟喆安伸手向下指了指地,“二環内有棟被封了的樓,是某軍區的,發生過一件怪事,今天晚上我要進去看看,想邀請你們一起。兩位意下如何?”
“要是被發現了,你有辦法擺平有關機關嗎?”張海樓問。
孟喆安笑笑,“不能。所以要麻煩兩位易容大師了。”
張海俠盯着她,默默無言對視。這短短兩三秒裡,張海俠立即明白了,她是早有此意且勸不回來,出于考量,張海俠點了頭,說:“可以。”
“你真答應她幹這麼麻煩的事?”張海樓皺起了眉頭。
“你有異議的話,就他跟我去也行,我不要求必須買一送一。”孟喆安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釋道。
“齊安小姐想買,還得看我們想不想賣啊。”張海樓眼裡的笑也泛起了冷,卻因為那雙眼睛和五官而顯得邪魅怪異,威懾力大大減弱。
孟喆安看看他,突然面色認真起來,解釋道:“我隻是用下比喻,并不幹這種壞事。而且真買你們的話會砸手裡的,屬于虧本買賣。”
張海樓被噎得一愣,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臉,卻隻能在心中暗罵。
看了眼張海樓那好似吞了蒼蠅的難看臉色,孟喆安低頭用筷子夾出來羊肉卷,裹上滿滿的蘸料,塞入口中,借着水汽和嘴部咀嚼的動作掩飾有點難壓的笑。
三五口吃完了那一盤羊肉,孟喆安抽了幾張紙擦擦嘴和手。她起身走過去,在張海樓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大咧咧地翹着腿,手慢慢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拇指按腕骨,食指壓脈搏,另三指貼在他手心的掌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