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溫暖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攪動着碗裡的粥。父母正在讨論今天下午與李老師的會面。

"暖暖，"媽媽放下筷子，"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們一起去見李老師嗎？"

溫暖搖搖頭，"我今天要去圖書館複習。而且...我覺得你們和李老師談就夠了。"

實際上，她害怕面對李老師可能說出的關于周野的那些話，害怕自己會在父母面前失控為周野辯護，那樣隻會讓情況更糟。

"那好吧。"爸爸擦了擦嘴，"我們三點去學校，晚飯前回來。你在圖書館等我們電話。"

溫暖點點頭，暗自松了口氣。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周野的消息：「問過你爸媽了嗎？聚會是下周六。」

她猶豫了一下，回複：「他們今天要去見李老師...等談完我再問。」

周野的回複遲遲沒有來。溫暖能想象他看到這條消息時的表情——嘴角繃緊，眉頭微皺，那是他感到不安時的習慣動作。

收拾好書包準備出門時，溫暖突然想起什麼，跑回房間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她上周買的星空主題手鍊，原本打算送給林小雨當生日禮物。但現在，她有了更好的想法。

圖書館裡，溫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開的數學題集已經半小時沒翻頁了。她的目光不斷瞟向手機屏幕，既期待又害怕父母會談出什麼結果。

下午四點，手機終于震動起來。是媽媽的短信：「談完了，我們在圖書館門口等你。」

溫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收拾書包時，她的手微微發抖。

父母的車停在圖書館正門前。溫暖拉開車門，立刻感受到車内凝重的氣氛。

"怎麼樣...？"她小心翼翼地問。

爸爸啟動車子，沒有立即回答。媽媽轉過身，表情嚴肅，"李老師給我們看了周野的檔案。溫暖，那個男孩在原校不止一次參與打架，還有吸煙記錄。"

溫暖握緊了書包帶，"他說過，那次打架是為了保護低年級學生..."

"就算那次是見義勇為，"媽媽打斷她，"其他幾次呢？曠課、頂撞老師、破壞公物...這些都有記錄在案。"

溫暖咬住下唇。她知道周野确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但檔案呈現的隻是冰冷的文字，無法體現他畫向日葵時的專注，照顧小陽時的溫柔，還有談起母親時眼中的思念。

"李老師說，"爸爸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周野父親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給學校捐了不少錢，所以他才能轉來我們學校。否則以他的記錄..."

"所以你們也覺得他是壞學生，會帶壞我？"溫暖的聲音微微發抖。

"我們隻是擔心你。"媽媽歎了口氣，"高三這麼關鍵，任何幹擾都可能影響你的前途。"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爸爸轉頭看向溫暖，"我們和李老師達成一緻——不禁止你們來往，但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不要影響學習。"

溫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寬大處理"，驚訝地擡起頭。

"我們知道你一向懂事，"媽媽補充道，"所以相信你能做出正确判斷。至于下周那個聚會..."她猶豫了一下，"我們覺得還是不去為好。"

溫暖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至少父母沒有完全禁止她和周野見面，這已經比她預想的好很多。

回到家，溫暖立刻給周野發了消息：「談完了，比想象中好。他們沒禁止我們見面，隻是...可能不能參加你家聚會了。」

周野的回複很快到來：「理解。他們知道多少？」

溫暖咬了咬嘴唇：「你的檔案記錄...打架那些。」

這一次，周野很久沒有回複。溫暖盯着手機屏幕，想象着他可能的反應——生氣？失望？還是已經習慣了他人的偏見？

晚上八點，手機終于再次震動。不是短信，而是一通電話。溫暖趕緊跑進衛生間，關上門才接起來。

"周野？"

"我在你家樓下。"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能下來一會兒嗎？"

溫暖的心跳加速，"等我兩分鐘。"

她悄悄溜出家門，電梯下行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長。推開單元門，她看到周野站在路燈下，手裡拿着一個紙袋。

"你怎麼來了？"溫暖小跑過去。

周野把紙袋遞給她，"小陽的照片。醫生說它已經完全康複了，被一對老夫婦領養。"

溫暖接過照片，小橘貓在新家窗台上曬太陽，看起來幸福又安逸。她擡頭看向周野，發現他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陰影。

"你還好嗎？關于我爸媽..."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看我。"周野打斷她，聲音有些生硬，"但我在乎你怎麼看。那些檔案記錄...有些是真的，有些有内情。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溫暖搖搖頭，"我不需要解釋。我相信我認識的那個周野。"

周野的眼神柔和下來，"模範生也開始學會不按規矩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