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會變的。"溫暖輕聲說。

兩人沿着小區小路慢慢走着，秋夜的涼風拂過臉頰。周野的手偶爾碰到溫暖的，但誰都沒有刻意避開。

"其實..."周野突然開口，"我撒了個謊。"

溫暖疑惑地看向他。

"那個聚會。"周野踢開腳邊的一顆小石子，"不隻是普通家庭聚會。我爸想借機給我介紹他生意夥伴的女兒，希望我們...多接觸。"

溫暖的心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了，"哦...那很好啊。"她的聲音不自然地提高。

"好個屁。"周野嗤笑一聲，"那女孩和我一樣大，已經被安排好去英國讀藝術管理，正好'監督'我以後學商科。"

"你...不想學商科？"

"我想學建築設計。"周野望向遠處，"但我爸認為那隻是'不切實際的藝術夢'。"

溫暖想起周野素描本上那些精細的建築草圖，突然理解了他對未來的掙紮。

"所以你讓我陪你參加聚會，是為了..."

"攪黃他的安排。"周野坦率地承認，"如果你在場，他至少不會那麼明目張膽。"

溫暖停下腳步，"周野，我不能幫你騙你爸爸。"

"我知道。"周野也停下來，面對着她，"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說...我決定自己去面對他。告訴他我的真實想法。"

月光下，周野的表情堅定而平靜。溫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認真地談論未來，不禁為之心動。

"那...很勇敢。"她輕聲說。

周野突然笑了，"是你讓我變得勇敢的，向日葵小姐。"

這個昵稱讓溫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小盒子，"給你的...本來想下周聚會時送的。"

周野好奇地打開盒子，星空手鍊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他小心地取出手鍊，眼中閃爍着驚喜，"這是..."

"星星。"溫暖輕聲解釋，"像你帶我看的那些。"

周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能幫我戴上嗎？"

溫暖接過手鍊，手指輕觸他的手腕内側，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戴好後，周野翻動手腕欣賞了一會兒，突然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條細鍊子，上面挂着一個小小的金屬向日葵吊墜。

"交換。"他将鍊子遞給溫暖，"這是我媽留給我的...現在它是你的了。"

溫暖震驚地看着他，"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拿着。"周野堅持道，"我媽會希望它屬于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他的眼神如此堅定，溫暖隻好低下頭，讓他為自己戴上項鍊。向日葵吊墜貼在鎖骨處，微涼的金屬很快被她的體溫焐熱。

"謝謝。"她輕聲說，手指不自覺地撫摸着那朵小向日葵。

周野看着她，目光深邃。夜風吹亂了他的額發，溫暖突然有種想為他撥開的沖動。

"我該回去了。"她最終說道，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

周野點點頭，"我送你到樓下。"

轉身時，溫暖的手被輕輕握住。周野的手指溫暖而有力，與她十指相扣。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牽着手走完了最後一段路。

在單元門前，周野終于松開手，"晚安，溫暖。"

"晚安，周野。"她柔聲回應，"祝你和爸爸的談話順利。"

周野笑了笑，轉身離去。溫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鎖骨間的向日葵吊墜沉甸甸的，像是一個無聲的承諾。

回到家，溫暖發現父母已經睡了。她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後立刻拿出手機給周野發消息：「到家了嗎？」

「剛到。」他回複道，随後又發來一張照片——手腕上的星空手鍊在台燈下閃閃發光，「喜歡。」

溫暖抱着手機倒在床上，胸口湧動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她點開朋友圈，猶豫了一會兒，發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狀态：

「今晚的月光很美。」

配圖是窗外的月亮，但她的心思全在那個站在月光下，送她向日葵的男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