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踏入院子,院内的樹一年不見,長得更高了,慕宜想也不想便順着遊廊往屋内行去,待看到屋門時,她倏然一愣。
那屋門不知被誰打開,她往地上瞧去,隻見那灰塵上印着兩個腳印,看着像剛印上去不久。
而後一層衣物掃過屋門,慕宜瞪大雙眼,旋即将自己隐于柱後,她屏住呼吸,雙手緊攥裙裾,一動不敢動,隻盼那人未發現她。
過了一會兒,未見有什麼動靜,慕宜欲往後退去,她動作極輕,方邁開半步,那人便即刻從柱後閃出,利劍搭在她的脖頸處,一股冷意傳來。
“啊!”
慕宜被突然出現的人吓一跳,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雙腿倏然變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那持劍之人看清來人時,眉頭緊蹙,将利劍插入劍鞘,上前将慕宜扶起。
“娘子怎的在此?”
是熟悉的聲音。
慕宜心有餘悸望向眼前人,面上的恐懼變成了疑惑,“衛川?你又怎的在此?”
“你可知這樣很吓人?”慕宜嗔怪道。
此時她已站起身,輕拍着裙裾上的灰,看得出來仍有些未緩過神來。
吓人?竟不知是誰吓誰。
衛川心裡道。
從慕宜進院,衛川便已覺察,但不知來的是何人,他不敢貿然行動,隻在屋門後握緊佩劍,見對方遲遲不出手,他隻能主動出擊,隻是未想到,來的竟是慕宜。
待将灰拍掉,慕宜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她放眼瞧去,隻見衛川一手拿着劍,另一手拿着一枚白玉佩,玉佩通體瑩潤,慕宜對這玉佩再熟悉不過了。
慕宜将他手中玉佩搶過,衛川本就對她沒有防備,就這樣被她搶過去了,而後聽得她質問道:“澄哥哥的玉佩怎的在你手裡?”
慕宜來過多次,屋内的物件她一應皆知,從未見過這枚玉佩,兒時這枚玉佩不曾離過陸硯澄的身,她知道這玉佩對他有多重要。
“方才進來時,見草堆裡有反光之物,此玉佩材質上佳,屬下覺着是貴重之物,便先撿起。”言罷,衛川朝角落的那一堆雜草揚了揚下巴。
慕宜順勢望去,那雜草已枯,但不難看出夏日定是繁盛濃密,她從不往這些地方細看,故而衛川的話她是信的。
“那你為何在此?”慕宜又問,他還未回答她呢。
衛川猶豫一瞬,他來此處便是要尋此玉佩,定不能直接同她說,且慕宜似是對這玉佩十分在乎,她怕是不會給他。
“受都督之托來尋東西。”衛川找到了個理由。
慕宜擦了擦手中玉佩,而後收至袖口,好似這東西是她的一樣,待收好後,才問衛川:“是什麼東西?尋到了麼?我知道這裡的布局,或許可以幫你。”
衛川搖搖首,“不必,屬下尋到了。”他望向慕宜,還是想試試将玉佩拿回,“這玉佩……娘子要收下嗎?”
“這玉佩是澄哥哥的,我替他收着,若是他日後還能回來,我再還給他,若是不能……”說及此,慕宜的眸光暗淡,她心裡知道,不能的概率會大些。
望着眼前小娘子的模樣,衛川于心不忍,“屬下已打聽到他的消息。”
聞言,慕宜擡眸,竟激動地上前握住衛川的臂彎,“真的?他在哪?”
衛川朝臂彎處看了看,慕宜還等着他繼續開口,見他不說話,順着他的目光移動,這時知道失了規矩,趕忙把手放開,退後一步。
衛川将手負至身後,“隻知他還活着,娘子或許能把這玉佩親手給他。”
“那我定要好好保管!”慕宜又從袖口取出玉佩,摩挲了好一陣。
見她終于開心,衛川的心裡一松,問她道:“屬下答應都督的已經做到,娘子可要和屬下一起回去?”
“好!”慕宜此刻正開心着,本來到此也是随意瞧瞧,如果得知這一樁大喜事,哪裡還有心思繼續看,二人便一前一後走回府。
将要到慕府角門時,慕宜眼尖瞧到那角門處站着王管家。
“不好。”她趕忙停下步子,行至衛川身後,他身量高大,可以完全擋住她。
此時隻感覺到慕宜輕攥他的衣袍,輕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王管家若是知道了,定會告訴阿娘,衛川你掩護我,莫要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