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不如夏日那般火熱,今日天氣甚好,不如前些日子那般寒冷,又因着天氣放晴,日光照耀,讓人覺得暖融融的。
要學打馬球,便要先學會騎馬,用了早飯,逢衛川從吏部回府,他同慕宜此刻在府中馬廄處。
隻見慕宜今日一改往常,為了方便騎馬,她換了一身眉粉色團花紋圓領袍,腰間佩着墨綠色團花刺繡腰帶,并淡粉色的刺繡飄片。頭發也未梳成發髻,而是攏進幞頭内,但能瞧出她有些生疏,幞頭并未戴正,且發絲有些還在外頭。
慕宜身姿纖細,現下将腰束起,更顯得單薄,此時見衛川看着她的着裝,便彎着一雙眸子問他道:“如何,像不像男子?”
衛川緘默,她這個身闆,再加上這一張芙蓉面,他想說十分不像,又怕掃了慕宜的興緻,便道:“是另一種感覺。”
“連你也這麼覺得吧?日後你若怕帶我出去被人議論,我便穿成這樣,就沒人發現我是女子啦。”慕宜又朝他走近一步,她歪頭甜笑,瞧起來天真無邪。
她當真這麼覺得麼?
衛川抿了抿嘴。
“若想出去,無需遮掩,莫怕别人議論。”他回道,伸出手替她将幞頭正了正。
她一貫被人伺候慣了,如今是自己梳洗打扮,應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可我覺得這樣很有趣。”慕宜扶了扶幞頭,她還是頭一次穿成這樣,換做以前,阿娘是萬萬不允的。
衛川倏然輕輕勾起唇角,她還是同以前一般,喜歡有趣的事物。
“你若是覺得開心,如此也好。”衛川道,而後同她挑選起今日要騎的馬。
府裡隻有四匹馬,有兩匹是先前在滄州一同回來的,另外兩匹她頭一次見,一匹黑色的鬃毛油亮,肌肉虬結,很是高大威猛,另一匹棗紅色稍小些,脖頸修長優雅,顯得十分溫順。
“這是燕扶柳昨日購的馬,此馬溫順,卻又十分有勁,很是适合你。”衛川站在那棗紅色馬兒前同慕宜道。
慕宜上前輕撫馬兒的鬃毛,有些驚訝,“是特意給我買的?”
馬兒感受到慕宜的撫摸,将臉貼在她的掌心。
“它很有靈性。”慕宜笑道,愈發喜歡眼前的馬兒,能有一匹自己的馬兒,她想都不敢想。
衛川将馬牽出,同她道:“上馬試試。”
慕宜收起方才的笑意連忙擺手,“我、我不會。”
“我替你扶着,别怕。”衛川輕聲,抓住缰繩。
慕宜開始嘗試,一手拉住缰繩,一手扶着馬鞍,擡腳踩至馬镫上,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上去,馬兒許是感受到她的生疏,也并未驚動。
并沒有想象中的難,坐至馬鞍上,慕宜的視野一瞬變得開闊,平日從她的視角看,衛川身量高大,可今日從上頭俯視衛川,瞧着也不過如此嘛。
正這般想着,衛川便翻身上馬,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便一揮馬鞭,喊出“駕”的一聲,馬兒便開始跑起來。
慕宜瞪大眼眸,此時還未出府,馬兒速度并不快,可她已然有些害怕起來,待出了府,那馬兒更是開始加速,她坐直的身子一下蜷縮起來。
“衛川,你、你慢點,我害怕。”她緊緊抓住缰繩,聲音有些發顫。
誰知衛川似是沒聽見一般,騎着馬出了城,直至到了城外的空地,才聽得他“籲”的一聲,馬兒緩緩停下。
慕宜終于深呼一口氣,見他翻身下馬,話語裡有些嗔怪,“我還未開始學呢,你怎的就騎這般快,我的心險些都要跳出來了。”
“害怕麼?隻有适應這般速度,才能在馬球場上保證自己不掉下來。”衛川看着她被吓得煞白的面容道。
他隻有五日時間,必須讓她學會。
“可如今距馬球賽時日已不多,我一點兒也不會,當真能行嗎?”慕宜蹙眉,問道。
“自然可以。”衛川上前調整了缰繩,“若要學會騎馬,坐姿便是最重要,你這般蜷縮,隻會讓馬兒感受到你的緊張,馬兒緊張便容易受驚,你需背部挺直,自然放松。”
他神情開始嚴肅,一一同慕宜道。
“臀部貼合馬鞍,随馬匹自然擺動,膝蓋輕貼馬鞍,雙手各執一缰。”
慕宜聞言,即刻按他說的做,她背部一挺,方才害怕的神情也消失無影,現下眼眸堅定,倒真有幾分像樣。
“小腿輕夾馬腹,喊出‘駕’的口令,馬兒便會走。試試?”衛川松開缰繩,開始讓慕宜自己控制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