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淮覺得慕宜從滄州而來,又不知曉世家的事情,故而事無巨細地給她托出。
“原來如此。”慕宜笑道。
蕭月淮颔首,“你若是有什麼不知,可常常問我。”
慕宜道“好”,二人吃着茶點,不多時便有宮女上前,道“公主已然擺駕,請貴人更衣。”
“走罷。”蕭月淮道。
李銜英邀世家兒女來此,隻為打馬球,她一貫是爽利的性子,便不曾同衆人寒暄些什麼。
因着李銜英先前到衛府時,便暗示慕宜上場,衛川已替她備好上場的衣裳,此時她已然換上。
聖上替李銜英建的馬球場極大,馬球場周圍與頂棚皆用琉璃圍住,既能擋風,又能讓日光灑進來,應是在裡頭放足了炭火,從正門而進,竟能一瞬感受到裡面的暖意。
慕宜有些感歎,琉璃珍貴,用這麼多琉璃将馬球場圍起,她還是頭一次見。
“這琉璃自沁園建成,一直在此嗎?”慕宜問道。
“琉璃易碎,即便是最上等的,也不能久用,隻要打一場馬球,便換一次。”蕭月淮回道。
慕宜丹唇微張,心決有些鋪張浪費,畢竟這琉璃價值不菲。
進了馬球場,隻見衛川同蕭晏已然在裡頭,慕宜同蕭月淮二人朝他們走去。
衛川的視線一直投在慕宜身上,此時見她已換月白素色團花紋圓領袍,領口微敞,襯得她的脖頸修長如玉,她的幞頭今日戴得很是整齊,更顯得她精神利落。
衛川走到她身邊,輕聲問她:“如何?可還适應麼?”
慕宜颔首,“自然是,你喚我無需緊張,我便記在心裡,放心罷,定叫她們挑不出什麼錯處。”她笑笑,似是很得意。
衛川勾起唇角,他不過是怕她不适應,至于她所言的那些錯處麼,即便有,他也能應對。
但如今見她很是放松,他便也放心了,“過會兒上場時,你隻要穩住馬便好,進球之事便讓我來。”
“好。”慕宜輕聲道。
二人方才說完,便傳來内侍的聲音。
“公主到!”
衆人紛紛行禮,隻見李銜英從正門走進,她已換上騎裝,同先前在衛府那華麗的穿着很不一樣,此時隻覺得她英姿飒爽,好似執上一把劍,便能上陣殺敵了。
她身旁還跟着一個郎君,那人雖也身着騎裝,但與李銜英不同,他的文人氣息很重,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溫潤公子模樣。
甫一進來,李銜英便将視線投在衛川身上,可不過一瞬,她便移開視線,望向他身旁的慕宜。
此時見她垂首,樣貌氣質竟不輸在場的任何一位女郎,李銜英不禁想起在衛府之時,她雖很守規矩,但眼波流轉間盡是天真,她可從未在京城的任何一位女郎身上見過這種眼神。
“都起身吧。”李銜英淡淡道。
慕宜緩緩起身,見衆人給李銜英讓路,她亦側身到一旁。
李銜英朝此而來,竟停在了她的跟前,慕宜有些不解,卻又不敢擡眸正視,而後靜默一瞬,便聽得李銜英道:“你上場,做我的對手。”
此言一出,衆人皆屏了一口氣,紛紛望向慕宜。
李銜英馬球打得很好,全京城皆找不出一個對手,往日舉行馬球賽,不管對方球技如何,皆随便點人上場,她可不會放一點水,故而衆人皆不願被點到,此時皆為慕宜捏了一把汗。
衛川早有預料,這幾日的練習并非兒戲,慕宜此刻毫無震驚之态,隻恭敬地應“是”。
見她面不改色,衆人又小聲議論,覺着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是滄州來的,不知李銜英的可怕。
而後這一句,更是讓衆人驚呼。
李銜英側眼看她,“本次馬球賽的頭彩,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