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魚驚叫了一聲“我曹鬼啊”掉頭就跑。
地府這些鬼差幹什麼吃的,這麼大一隻惡鬼在這裡遊蕩看不見嗎,是不是故意放在他回家路上搞他的,這難道就是職場下馬威嗎。
賀魚心裡吐槽腳上飛奔,還好今天穿的運動鞋,奈何多年來疏于鍛煉爆發很強後勁不足。
爆發強的來源還是乍一看那張死臉吓得。
“别追了,我是直男。”賀魚呼哧帶喘實在是有些跑不動了,呼吸像一位哮喘病人,說句話喘得像要背過氣去。
身後的惡鬼窮追不舍,腳上挂的鍊子嘩啦作響,這聲音随着賀魚降下來的速度越來越近,給賀魚心裡造成極大的壓迫感。
賀魚實在受不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轉身對着惡鬼就是來一拳。
惡鬼跑太快沒想到賀魚居然還敢回頭動手,來不及刹車,迎面和賀魚的拳頭撞了個結實。
一人一鬼都捂着撞的地方喊疼,但賀魚向來是趁人病要人命,之前道觀老頭教的招式這麼多年沒練卻仿佛刻在骨子裡,行雲流水得用出來。
鬼被壓着揍了半天似乎才想起來自己的能耐,他“桀桀”怪笑兩聲,随後張嘴想對着賀魚噴出一股煞氣。
他剛張開嘴就被塞進個什麼東西:“唔...咕噜~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賀魚随手合上他的下巴,也學着他的怪笑:“桀桀桀,十全大補天雷符。”
“你是...”厲鬼的話還沒說完,嘴裡冒出一陣黑煙,轟然倒下。
賀魚松口氣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媽的這算工傷吧,這得加錢!”還好賀魚兜裡揣着兩張之前畫的符,不然今天豈不是在劫難逃。
這上班不能搭上一條命吧,賀魚越想越氣。
“噗,咳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塵土飛揚,賀魚本就氣沒喘勻,差點被這一陣灰吹得背過氣去。
“賀魚判官。”
熟悉冷冽的男低音,賀魚扇開面前的塵土仰視坐在異獸車上的裴寂。
今日換了一身全黑的衣服,居高臨下坐在車上,桌上擺的是小茶水和小點心吧,賀魚要是沒看錯這人事鬼臉上還沾着糕點渣子。
他在這差點以後上班都不用通勤了,這人事鬼倒是慢悠悠一邊吃一邊喝,等鬼都解決了他來了。
賀魚當即就不幹了:“我說你們地府怎麼回事,是不是不想給我工資準備弄死我呢。”
他說完突然靈光一閃,不會真是這樣吧,他要是死了可就不用費勁給他弄陽間錢了。
裴寂視線略過賀魚停留在他腳邊倒下的厲鬼身上,絲毫不知臉上帶着的糕點渣子:“賀魚判官說笑了,就算你成了鬼,地府也會給你開工資的。”人有人權,鬼也有鬼權。
賀魚當即眼珠一轉,坐在地上就開始嚎:“不幹了,我不幹了,你們地府純坑人,我差點被惡鬼吃了,魂都不一定留下一個!”
可能是他叫的吵鬧,兩隻怪獸焦慮的踱步,随後上前一步,張口叼起賀魚腳下的惡鬼,瞬間就吞吃入腹,張嘴打個飽嗝,冒出一縷黑煙,賀魚被吹個正着,吐出的風給他吹了個殺馬特造型。
裴寂才又道:“油鍋地獄走失的五百年惡鬼,不知賀魚判官是怎麼将其制服的。”
賀魚往下扒拉着自己的頭發,毫不心虛張口就來:“诶你是問對了,這可是我媽跟之前的老道士求得符,陪了我三十多年,現在就因為你們地府看鬼不利,用掉了,你們說怎麼賠吧。”
裴寂指尖一揮,那份地府和賀魚簽下的勞動合同出現在面前:“賀魚判官今年才二十四歲。”
賀魚臉都不紅一點:“我父母死後一年當三年過得。”
裴寂自知理虧,沒有在這無關緊要的地方與賀魚糾結:“那賀魚判官要如何賠償?”這事還是他們地府的問題,這隻鬼打暈了看守的鬼差,偷跑出來,偏偏跑到了這來,被賀魚撞上。
裴寂掃過地上的痕迹,要是沒有那張符這活人的小命确實難保,隻要是合理的賠償他都願意出。
賀魚早就想好了要什麼:“我要辭...”
“辭職沒門。”
裴寂說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輕咳兩聲回複往日的冷酷模樣。
賀魚縷着自己頭發:“那你們得保證我的安全吧。”
裴寂思考片刻,神色奇怪得掏出一個物件,在他手上消失便出現在賀魚的手上。
一根黑色的短繩,上面系着一串珠子。紅色的珠子圓潤,裡面的紅色紋路流轉。
賀魚能感受到此物煞氣十足,别說鬼不敢靠近,他都想扔了。
不等賀魚開口,裴寂神色略有躲閃道,似是生怕他再問:“此物放在包裡,便鬼物不可侵。”
賀魚覺得這個人事鬼神情古怪,心下存疑,但還是收進兜裡。這玩意鬼物不可侵那是實打實的。
見賀魚收起來裴寂一轉身架着車消失了。
賀魚一拍大腿,剛才先問問能不能帶上他好了,看來今晚上打折的雞蛋是搶不上了。
兩界的交界口在一處城隍廟,廟裡的小道士見他還給他塞了兩個果子。
城隍廟不遠處的地鐵恰好能到他家。
除了今天這件事和要和鬼打交道外,賀魚現在對這份工作也是非常滿意,錢事不少也不算多,到家還方便。
将近十月份外面的天氣還是熱得很,賀魚從超市出來沒走兩步就熱了一身汗。
運氣真好,雞蛋還有的剩。
他一手提着大袋子,一手拿着冰棍往嘴裡塞,争取在它化成水之前趕緊吃到肚子裡。
冰棍融化的甜水會讓手變得黏膩難受。
超市到家得必經之路處塵土飛揚,他想起前些日子小區群裡說這附近要建一個大型商場。
賀魚趕緊吃掉冰棍想着閉氣跑過去。
正路過的時候聽到工頭喊了一聲:“裴寂!再來兩袋水泥!”
賀魚腳步放慢,這名字怎麼聽着這麼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他回頭往那片塵土飛場處看去,隻見一個矯捷的身影,扛着兩袋水泥健步如飛。
在那人放完水泥轉頭的時候賀魚看清了他的臉,驚得手裡的袋子差點沒拿住。
賀魚揉了揉眼睛,剛剛就和這臉面對面,怎麼可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