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闆上還在放着他的一生,确實混事惡事沒少做,他看着别殿判官寫下的字迹,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不孝父母,□□婦女,這不都坐實了嗎,怎麼來我這了?”他皺眉,桌上三生石做的平闆停在他最後死的時候。
劉元武笑了一下:“不對吧判官大人,根據現在律法,我父母沒告我,那女的最後是不是也沒說我□□,還收了我的錢,那我們就是善了了私下解決了,你怎麼能說我有問題呢?”
賀魚皺眉,視線放在手邊的平闆上,上面的内容又循環播放了一遍。
确實,按照現在的法律來說,當事人不上訴,那這件事就沒法去追究,何況這種已經和解的,收了錢的女方确實沒再追究這件事。
劉元武的父母是鄉下人,沒什麼大錢,家裡就他一個兒子,他本人有點小聰明,小時候學習很好,但家裡實在沒錢到了高中有些供不起,他的成績不好也不壞,高二的時候辍學了。
一開始跟鎮子上的師父學了個修車的手藝,賺不了多少錢倒也能穿暖吃飽。
店裡還有個學徒,那個學徒學得快還會來事,手藝精很讨師父喜歡,漸漸地他不富裕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那位學徒也是個奸詐的,自己弄壞了東西賴在他的身上,往前數幾十年錢不好賺,師傅也覺得他也算學成可以出師了,東西也沒讓他賠,就讓他走了。
他那會也才不到二十,兜裡也就幾百塊錢去了首都打工,還真叫他闖出一番名堂,結交了貴人賺了不少錢。
他的過去到這都是很勵志的,可人不知道是不是有錢就會變壞,逐漸忘本,染上了一些惡習。
父母接到身邊要看他臉色,在家裡唠叨兩句都會被罵,二十四五的時候跟後面的妻子認識,是一個家室顯赫的人,為了追到這個富家小姐他沒少費心思。
裝出一幅人樣,後面結婚後這位富家小姐十分嫌棄他的父母,他就又給送回老家了。
時不時給打點錢,很久不回去看一次。
再後面做過的惡事那是數不勝數,但他有錢,他老婆家裡也有錢,都用錢擺平了,隻要給的夠多,受害人最後都是笑着走的。
包括他□□過的女人和男人。
賀魚在看到他跟一個男的滾上床使有些心疼他老婆,摸摸摁了快進跳過了這段人生黃片。
他垂眸往下下方的魂體,他似乎很了解陰間的結構,甚至還知道他這個殿走的是現代法律,但從他的生平并沒有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陰間設立了這樣一個殿的事不是秘密,不過活人知道就很奇怪了,他又仔仔細細看了下他的生平,一絲一毫沒有跳過。
沒有什麼奇怪的經曆,沒有見過鬼,更是沒和活人交談過陰間的事。
賀魚奇怪,那他這副有備而來的姿态從而何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下方的催促聲傳來,五十六歲猝死的男人沒有虛弱的病态,梗着脖子看向賀魚,眼神裡沒有一點尊敬:“我說判官大人,你都看了好幾遍了,該放我走下一個流程了吧,要是耽誤了我投胎我可要去投訴你了。”
黑白無常也在一邊看到了三生石上面的事,都被氣得牙癢癢,可看賀魚的神色,似乎确實拿下方的鬼毫無辦法,這樣他們如何不生氣。
隻見賀魚拿過上一位判官的判決書,提筆就要在上面書寫,白無常焦急喊了一聲:“大人!”
賀魚沒有回應,隻是在紙上自顧自得寫着。
殿内的鬼差都咬牙切齒看着劉元武,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可偏偏他們是陰差不能動手。
賀魚隻添了一句話,很快就落筆,在特制的紙張上蓋上自己的判官印遞給旁邊的白無常。
白無常雖然氣憤,可陰間也自有法度,他攥着薄薄的判決書走下高台的階梯,惡狠狠看了一眼劉元武,可惡人死了變惡鬼,又怎會怕都是有福報修行的陰差。
白無常在遞給送他過來的陰差時低頭看了一眼,瞧見上面的字不自覺出聲,他話裡帶着上揚的輕快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恭喜你啊本來隻需要去五個地獄蹲一百年,現在又加了,不敬神靈要爬一下刀山了。”
賀魚身為判官就算是半個神靈,給他加這一條罪也說不出錯處。
劉元武臉上有恃無恐的笑容突然凝滞,擡頭望着賀魚大聲道:“你不是現在的判官嗎,你這是濫用職權,我要告你。”
賀魚勾了下嘴角,臉上帶着劉元武一般有恃無恐的笑容:“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管誤判的判官,你沒誤判,而且,這裡是地府,地府有地府的法律啊,我執行此處的律法,何錯之有,你盡管舉報。”
劉元武一噎,這跟他花大價錢買來的消息不一樣,這不對。
他對賀魚嘶吼着:“不對,這不對,你不能這麼做。”
賀魚又笑眯眯開口:“不過我有個給你贖罪的機會,你要是說出你為何這般有恃無恐是為何,可以免了這條不敬神靈的罪。”
劉元武見賀魚沒有回轉的餘地,心裡還存着些不甘,在賀魚話音落下的時候就“呸”了一聲:“哈哈我就不告訴你。”
賀魚臉色也冷了下來,他冷哼一聲:“那就助你在十八層地獄旅途愉快。”
劉元武大聲咒罵着,還說一些威脅的話,賀魚到現在都不懂他為什麼能底氣這麼足。
白無常早就看不慣他了,要是不犯事還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但像現在這樣大吵大鬧正中他下懷。
他手指一動封住了他喊叫的嘴陰恻恻笑道:“禁止喧嘩。”
後面的都很正常,賀魚想着今天的事還是覺得有問題,但他隻不過是衆多判官中的一位,這職位說高也高不到哪去,不管到哪都是等級分明,他隻能将今日的事和不對勁的地方寫下來交給鬼差,讓他通報給上級,就是管他的閻王。
下班的時候賀魚就把這件事忘了,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他一個人活人啥也改變不了。
賀魚回去的時候收到了王璐給他發的消息,轉了兩千塊錢,還有一大段話。
“謝謝你小魚,之前說是要收錢的,也不知道多少,先轉了這些盡一份心意,找到我媽的屍體了,鑒定說是突發性心髒病去世的,要不是你我可能現在還不知道,真的很謝謝你,還給了我們道别的時間,以後我就是你們最忠實的粉絲!”
賀魚收了二百,給退回去一千八:“這些就夠了,人間難離生離死别,還望照顧好自己。”
難受肯定是難免的,不過能好好道别也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王璐是個吃苦還踏實的,這段時間苦一點,後面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賀魚笑笑接着刷手機,熱門視頻的推薦頁巨大的标題挂在上面——驚!六十歲大爺大媽勇鬥匪徒!
他掃過去看了一眼,怎麼封面上滿這個衣服看起來這麼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