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角的餘光一看，大門口，幾個制服的警察和幾個協警正在察身份證。吳邪也看到了，低頭對潘子用杭州話輕聲說，“沒事吧，杭州也經常有，查身份證而已，我們也沒帶裝備在身上，又沒被通緝，怕什麼？”

别問顧寫寫為什麼聽得懂杭州話，她十五歲之後就在杭州生活，這麼算下來，她也在杭州待了五六年了，自然聽得懂一點。

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幾個男人，說道：“門口的是看門的，便衣在人堆裡，在找人呢，把頭低下，别給認出來。 ”

顧寫寫擡頭一看，那邊有個人還直往他們那方向之望。那人緊接着已經猛地掙起來，指着這邊大叫：“那裡！”她看到那人的手上還帶着手拷，心裡咯噔了一下。

哎呀媽呀，真的不無聊了。

忙拉着吳邪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媽拉個x！”潘子大罵，也忙跟在兩人後面，後面一幫便衣猛地沖過來，大叫：“站住！”

幾人用力推開人群，潘子一路過去，人全部都紛紛讓開，可是吳邪和顧寫寫一過去，那些人都圍過來。這叫什麼事情，他們兩個看着這麼好欺負嗎？

眼看着前面的把兩人堵住，後面的警察也到了，突然啪一聲，候車室大廳頭頂上的一盞日光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條，緊接着，啪一聲又是一盞，他們乘機貓腰從兩個人之間鑽了過去，在人堆裡擠來擠去，想從擠到門口的位置。

忽然，一個人就抓住了吳邪，将兩人拉到一邊，是潘子，他一甩頭，意思是，咱們從鐵軌那裡出去。

頭上的日光燈，啪啪啪啪連續碎掉，候車廳越來越暗，破碎的玻璃直掉下來，一下子吵鬧聲，小孩子的哭聲，驚叫聲亂成一團，很多人都往進口處擠，幾人順着人流又擠了出去。

她遠遠看見胖子朝他們打手勢，朝他靠了過去，小哥突然幽靈一樣冒了出來，胖子問潘子：“你那夾喇嘛的筷子給雷子折了，現在怎麼辦？

潘子罵了一聲：“那個鬼兒子，這麼容易就把我們抖出來了，現在人真他媽靠不住，要有機會，我敲死他去！”

胖子道：“你現在起什麼勁，你得說怎麼辦啊？”潘子撓着頭，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小哥一拍幾人的肩膀，說道：“跟着老頭。 ”幾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陳皮阿四正在不遠處看着，旁邊還站着幾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中年人。

小哥徑直朝他走了過去，幾人這時候也沒辦法商量，隻好硬着頭皮跟他走過去，陳皮阿四看到他們走過來了，給旁邊幾個人帶了個手勢，那幾個人一下子就散開在了人群裡。他自己也一轉頭往人群中走去。

衆人在人群的掩護下，終于摸黑逃出了山海關火車站，摸黑來到一處公園裡。

蹲在草從裡休息了一會兒，陳皮阿四看了看幾人，突然冷笑了一聲，用沙啞的喉嚨道：“就憑你們這幾個貨色，還想去挖東夏皇帝的九龍擡屍棺，吳三省老糊塗了嗎？”

胖子呸了一口，破口大罵道：“老爺子你這話說錯了，這他娘不關我們的事情，是那個什麼三爺他眼光有問題啊，媽的這事情能怪我們嗎？老子我混了這麼久了，第一次給雷子攆的滿街跑，真他媽的憋氣。 ”

顧寫寫拍拍胖子的背，用眼神示意他别說了，胖子也算明事理，閉上嘴巴點一支煙狠狠地抽了起來。

潘子轉頭問陳皮阿四道：“陳家阿公，咱們也算打過交道，現在也不是批評我們的時候，你是這裡輩分最大的，現在夾喇嘛的筷子斷了，您看這事情怎麼遭吧？我們聽您的。 ”

胖子瞪起眼睛，看樣子想叫起來：憑什麼要聽他的？給潘子一把按住沒叫出來，吳邪和顧寫寫忙拉住胖子，拍他後背讓他鎮定點。

陳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潘子，沉默了很久，說道：“算你懂點規矩，我就提點你們幾句，這火車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車子，想跟來的等一下跟我上車，不服氣的，哪兒來回哪兒去！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沒那麼簡單，吳三省當初找我，就是要我這個老家夥給你們提點着，那地方，當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沒第二個人能進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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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冷笑一聲，“我呸，老爺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爺我什麼世面沒見過？我告訴你，我們幾個上天摘過月，下海做過鼈，玉皇大帝的尿壺我們都拿着颠倒過颠，不就是一個九龍擡屍棺嗎，能有多厲害？老子過去一把掌能把裡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來，還有這位，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長沙狗王的孫子。想當年在山東的時候……”

胖爺吹牛皮不打草稿。顧寫寫在心裡默默說道。

吳邪趕緊捏了一下胖子，笑道：“老爺子，别聽他胡說，這家夥說一句話，你得掰一半扔茅坑裡去。 ”

陳皮阿四看了看吳邪，說道：“你也别否認，我知道你是吳老狗的孫子，你老爸的滿月酒我去喝過。算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阿公。 ”

吳邪忙點頭，叫道：“四阿公。 ”陳皮阿四古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潘子問道：“陳家阿公，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是先找個地方落腳。還是——”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長兩短的汽車喇叭聲，陳皮阿四說道：“我的車來了，是來是去你們自己考慮，要上山的，就跟着我過來。 ”說着直起背，邁步就向喇叭響起的地方走去。

幾人一下子都沒跟上去，等他走遠。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潘子輕聲道：“這老家夥早有準備，好像早知道我們在這裡會出事情，我敢肯定是他賣了光頭，現在敦化那邊接頭的人肯定也沒了，裝備趁早也别指望，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情，他媽的咱們非得跟着他不可。無論如何，三爺的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做下去，你們去不去。自己考慮吧。 ”說着已經站起來，向陳皮阿四追去了。

小哥也看了還在原地的三人一眼，也站起來追了過去。顧寫寫拉着吳邪的衣袖，輕聲對他說，“别傻愣着了，走吧。”吳邪點點頭，也無奈的和兩人走去。

一進車裡，陳皮阿四就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三人，顧寫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為他在看吳邪，所以把吳邪又往身後擋了一下。

她剛才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戴了頂鴨舌帽，帽檐遮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剛才逃路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把帽子撞下來了，陳皮阿四靜靜看着她，繼而冷笑道：“過了這麼久，你終于又出現了，還以為你早死了呢。”

車廂内的人被他吓得一愣，尤其是吳邪，直接就把顧寫寫一拉，擋在身後。她覺得有點奇怪，探出個頭來問，“你認識我？”

老爺子又看了看她，眼神裡好像還有一點疑惑，不過幾秒鐘後就冷“哼”一聲，閉上眼睛，裹緊棉大衣睡覺。

看得幾人皆是一懵，顧寫寫剛想追問，卻被吳邪拉住了，他搖搖頭，把她拉到最後一排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