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不由自主的縮起脖子,眯起眼睛自己看。
視頻裡,他默默的坐了起來,光線非常暗,所以表情看不清楚。三個人對視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然後他就站了起來,三個人離開了屏幕。而顧寫寫看到他們走了,遲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吳邪靠住石頭深呼吸,努力捏自己的眉心,想回憶昨天晚上有沒有那麼一出,是不是昨晚起夜,三個人結伴去放水了。
但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不過這并不少見。
盯着屏幕,發現昨晚隔了大概一個小時,他才回來躺下,就納悶了,如果是渾渾噩噩的放水,可以理解,但是一個小時之後才回來,不可能不記得啊。
吳邪看了看熟睡的胖子,丈二頭上摸不着頭腦。
在後面就是正常的狀态,他很快就睡着了,然後胖子一會兒也回來了,胖子收拾收拾,也開始睡覺。小哥回到了守夜的位置上。
他們四個人,在半夜裡去做了什麼事情,大概花費了一個小時,而他什麼都不記得。
吳邪小心翼翼的爬起來,不吵醒胖子的情況,爬到小哥守夜的巨石邊上,坐到他對面,邊上有三盞冷光燈,把他照的和石像一樣。他的面前堆着一塊瑪尼堆一樣的石頭。如果不了解他的人會以為他在無聊玩石頭,但這些都是緻命的武器。
顧寫寫不知何時已經回神,托着腮在想什麼,緊緊皺着眉,很是不解。
吳邪掰開一闆巧克力,就一邊吃一邊問他,昨晚他們去哪兒去了。
小哥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吳邪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看視頻。小哥少有的略微有些驚訝,他看了好幾遍,這時候胖子其實是被吳邪吵醒了,爬起來問怎麼回事,他看了一會兒也陷入了沉默。
“你們都不記得?”吳邪問道。
看裡面的人絕對不是夢遊,行動都非常敏捷。
“你是不是視頻編輯了?”胖子就納悶,“昨晚絕對沒有這一出。”
吳邪搖頭,胖子撓頭皮非常疑惑,吳邪看了看小哥,他看着屏幕裡的自己,若有所思。
重新看視頻,把光線調亮,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四個人都是清醒的。
“咱們是不是被奪舍了?”胖子問。
小哥就搖頭,他看了看縫隙深處的黑暗,“聲音?”
吳邪立即打開聲音,拉到那一段。
就聽到他們三個在說話。
顧寫寫坐在那裡,說了句話,“你們還要去嗎?”
吳邪接着看向顧寫寫,她聳肩,“繼續看。”
視頻中,吳邪三人聽到這話,都站在了她的面前,壓迫感十足,那個場景有些詭異,讓在場幾人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三人面無表情說道:“你不去嗎。”
顧寫寫沉默幾秒,“我去。”幾人才離開。
接着看下去,幾句聽不清楚,但胖子有一句話很清楚:“快一點,要遲到了,輪不到咱們了。”
什麼意思,參加蟠桃宴麼?
吳邪轉頭看胖子,胖子立即搖頭:“這不是我說的,我們被奪舍了。”
小哥這個時候按停了手機,把屏幕放大,就看到胖子走的時候,提着一個空的背包,小哥快速拉動,到胖子回來的鏡頭,發現那個背包滿了,而且非常沉重。
幾人立即轉頭,看胖子的那個背包,那個背包裡面東西不多的,但如今鼓鼓囊囊的放在一邊,不知道裝了什麼。
胖子喃喃道:“智能手機就是給長手指設計的,适應的真好。”
吳邪道:“别貧,你帶了什麼回來?”胖子擺手表示哪有。
吳邪又接着問小哥,“你,确定和我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小哥卻看了一眼縫隙的深處,胖子看向他,他們這樣的眼神交流,讓吳邪就眯起了眼睛,狗日的。于是他轉向顧寫寫,打算詢問她,“你知道什麼?你在上面說的那話什麼意思。”
顧寫寫輕笑,引起了幾人注意。
“說出來吓死你。”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待會也該知道了,我可懶得說了,免得你又記不住。”
“我怎麼會記不住呢。”吳邪疑惑,想要追根究底,可她徹底不說話了。
吳邪無奈,于是對胖子說道:“你可别瞞着我,咱們已經穿一條褲衩那麼多年了。”胖子就道:“如果和你有關肯定告訴你。”說着胖子就跳到那背包的邊上,踢了一腳。
吳邪邊上掏槍瞄着,胖子上去就把背包解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瞬間,無數幹癟的人的斷手從裡面倒了出來,倒了一地,胖子被吓了一跳直接丢掉背包縮到一邊的石頭上。
空氣中開始彌漫着一股幹屍的黴味。
小哥蹲下去,拿起一隻來,就看到這些手上,或多或少都有手指非常長。
這些是張家人的手。
張家人有死亡之後帶手回張家古樓安葬的習慣,一方面可以防止這樣的屍體特征過多在世界上出現,一方面也有一種回歸的含義。不管張家最後一代如何崩塌和思潮混亂,張家巨大的行進習慣還是會影響所有的張家人。
這麼多手,看斷口都是被砍斷的,這是有人在張家人大量死亡之後,無法把屍體都帶回去,于是砍斷手代替。
胖子在邊上拜了拜:“小哥,這一包都是你祖墳。”
那這是什麼意思,昨天晚上他們四個人夢遊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全是張家的手?還是說全是張家屍體,手甚至可能是他們自己砍下來的?
他們離開了有一個小時,這裡路不好走,一個小時走不了多遠,來回其實就是半個小時的路徑。兩邊都很窄,來路經過過,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那唯一可能性就是晚上他們還是往縫隙裡走了,然後走了半個小時,又退了回來。
這些手就是在前方的某個地方砍回來的。
這毫無邏輯,吳邪拿起手機再次看了看,覺得毛骨悚然,裡面的人動的姿勢之順暢,甚至就是他們本人,那些小動作其實可以證明四個沒有被奪舍,而是本人清醒的晚上起來做了什麼。
但為什麼完全沒有記憶。
沒有記憶,沒有記憶,奪舍,沒有記憶。
吳邪看着小哥,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刻腦子裡閃過一道閃電。這身冷汗超過了一路過來的驚悚程度。
他忽然意識到了小哥意味深長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沒有在這裡被優待,他猶如神佛一樣的體質在這裡仍舊是和凡人一樣。
吳邪想說話,但是他太害怕了,以至于最後大吼了一聲來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