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前世林的時候,其他隊伍還未到達,他們目标非常明确,絲毫不猶豫的繼續前進。但在前世林前後的幾天裡,小花一直在指揮自己的人,在草原上打洛陽鏟。似乎對于地面之下也非常執着。
這些都是筆記中的細節,未來他們需要用它們來拼湊出小花的思緒。
而蒙古姑娘和小花曾經有一次溝通,她問他,到底進入到草原,是要找什麼?
小花告訴了她一個模糊的答案:
當年他師父曾經交代過一件事情,師父預言了一種可能性,過了很多年,這件事情都沒有發生,本來他以為這件事應該不會發生了,結果,在幾周之前,他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意味着,當年他師父預言的可能性确實發生了。
那麼,他就必須按照他師父的遺願,将這件事情處理妥當。所以才來到這裡。
小花的師父是二月紅,也是九門的核心人物。
二月紅預言了一種可能性,是什麼的可能性呢?
而且,幾周前見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夏溫?
夏溫會不會也是一張皮囊,齊羽躲在裡面?
還有那個鐵籠子?吳邪覺得奇怪,鐵籠子裡會是什麼,難道是齊羽麼?
齊羽是小花他們帶到這裡的麼?
為什麼用鐵籠子裝着?他們把齊羽抓了?還是說,鐵籠子是空的,到這裡來是來抓齊羽回去的?
又翻動了一頁筆記,看到後面一頁畫着一張素描,畫的是小花穿着京劇的衣服,在萬國屍宴上跳舞。
他是一個人,身上帶着一個奇怪的頭冠,那個頭冠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的整件戲服應該非常重,但他硬是看不出是那個角色。這應該是一個新的角色,或者是自創的。
其他人都在遠處觀望。二人看到了那個用黑布遮蓋的籠子。
這個畫面讓吳邪覺得很意外,從他之前分析小花的腳印來看,他的體重十分的大,讓他以為他背着瞎子在跳舞,結果他是帶着那麼大的一套裝備。
這對于探險隊來說,很不自然,這種充分的準備,吳邪不得不認為,小花一早就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個環節。
帶着這麼麻煩的衣服來,這是一場正統的娛神的儀式。
翻動到下一頁,就看到了走過的萬屍神廊,就是放置着無數奇怪屍體的地方,她素描了很多屍體,但這裡重點畫了其中一具神龛的屍體。
那是一個帶着耳環的青年的古屍,保存的非常好,四肢用麻繩固定了一個繭一樣的形狀,屍體的胸口有一個大洞,裡面是空的。
它的背上有一個環形的日輪一樣的裝飾,應該是它神階的特殊裝飾,我有點震驚。
他們想起在萬屍神廊上有一些神龛是空的。難道上面之前放着的是這種東西麼?被齊羽拿走了?
胸口是空的,所以不可能屍變,齊羽是鑽入了這具屍體裡?
這是具古屍——裡面不會有機關,齊羽如果是穿着人殼的怪物,它是如何做的?要麼它自己會做機關,隻要有張人皮他就能搞出個皮殼來,要麼就是,它真實的生理結構還不知道。
在這些圖的記載裡,蒙古姑娘說道:那分支隊伍的鐵籠子在走廊入口卡主了,難以進入。他們似乎把籠子丢在了外面。從這裡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籠子。
這也就是說,不是來抓齊羽的,确實齊羽可能是小花他們帶來的。因為如果要抓,籠子不可能被抛棄。
那麼就是進入了這個走廊之後,齊羽已經自由了,它是不是逃脫了,并且給自己找了新的軀殼。
寄居蟹麼?
它現在在哪裡呢?吳邪心想,總覺得它離他們不會太遠,畢竟他們和他不死不休,齊羽肯定在背地裡埋伏他們。
再往後,記錄的越來越潦草,看到小花他們在大黑斑之前的素描的時候,忽然覺得,這是一隻送親隊伍。因為太像了。
這是一隻将自己嫁給古神,以自己為祭品的送親隊伍。隻不過新娘是個男的。隊伍裡還有很多亡命徒,素描上二人終于看到了很多的武器。
這是要去殺八岐大蛇麼?吳邪心說,那他們算什麼?甜點?
二人繼續看筆記,後面的記錄:我執意進來,我無法抗拒自己的好奇心,而進來之後,老闆也和我們說了,這次探險的真相。
小花告訴蒙古姑娘,他一直在用奇門遁甲找的東西,就是“起因的位置”。
就是在天下第二陵。
筆記中奇怪的是,在守夜的時候,女孩就老是看到自己腳懸空,漂浮在一個地方。
她腳下一片漆黑,似乎是一個很深的深淵。
她一走神就會到這種狀态,但回神就會恢複。
她覺得是這裡太黑,讓她覺得她自己飛起來了。
隻有現在看這本筆記的二人知道不是,吳邪覺得,她是看到了自己被吊死之後的情況。
顧寫寫一瞬間毛骨悚然。
她們繼續前進,在後面的旅途裡,他們分成了兩隻隊伍。小花黑瞎子他們的隊伍繼續往前,而他們的第二梯隊,負責建立哨站。其中有人在地面上等待,小花說如果找到任何可以到達地面的機會,他就會用盡一切辦法,在旅途的中途離開山底世界。
然後他會用gps通知地面上的隊伍,之後他已經聯系好的後備大型隊伍,會從全國各地聚集,從中途的出入口進入,而不用從天下第二陵進入。
那這裡,小花必然是要用盡一切方式出去的。
但小花進入之後,過了很長的時間,并沒有收到任何的GPS信号,這要麼就是沒有任何出口可以到達地面,要麼就是出意外了。
他們在外面等待,收到了瞎子的衛星呼叫,他們也覺得非常神奇,那個呼叫讓他們立即進入龍脈深處,支援小花。
于是他們立即出發,一路進入,深入之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出現了被懸挂的錯覺。他們很快到了這個光斑的下面。那個時候,所有人除了這個蒙古姑娘,心态都已經崩了。
他們都有攀岩的能力,于是所有人決心一定要從這裡返回地面。
往上爬之後,前五個小時還好,但是他們第一次休息之後,他們也發現了,似乎他們攀爬了那麼長時間,完全沒有靠近那塊陽光一樣。
同時,在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極其奇怪的事情。
這個事情,本質上隻有這個蒙古姑娘發現,而其他人并沒有發現。這也是其最詭異的地方。
首先,在他們攀爬第一次休息的時候,蒙古姑娘畫了一張他們所有隊員的全家福,是在懸崖上懸挂的速寫,大概有七個人。并且在文字中,很精确的标記了每一個人的名字,說明全部的隊員就是七個人。
而後面攀爬裡,這樣的全家福還有四張。但是從第二張開始,如果細心的人就會發現,全家福裡的人,變成了八個人。
如果沒有最後的記錄,吳邪可能會覺得上一張應該是少畫了一個人而已。
但最後的記錄裡,蒙古姑娘忽然自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在筆記上寫下了幾句話。
“我覺得我們的隊伍裡好像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完全認識,也知道他的來龍去脈,但我在我之前的素描裡,找不到他,在我們路上的照片裡,也找不到他,他好像是在我們爬到懸崖上之後,才加入我們的,但這怎麼可能呢?他從哪兒來的麼?懸崖上的石頭縫裡麼?”
“我問了其他人,其他人都不覺得奇怪,隻有我覺得奇怪。”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在我們爬上懸崖之前,不在我們隊伍裡,我覺得在我們爬上隊伍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隊伍裡肯定沒有他,但如今我非常熟悉他,為什麼會這樣?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記得有一種蜜蜂,可以混在其他品種的蜜蜂裡,分泌一種激素,然後讓其他品種的蜜蜂以為它是同種,并且喂養它,它咬死本來的蜂後,自己取而代之,在内部開始一點一點瓦解整個蜂群。”
“老六把我覺得他不是我們隊伍裡的人的事情,告訴了他,并且取笑了我。今天休息之前,我看到他惡狠狠的偷偷看着我。”
這句話之後,是一張素描,畫着一個極度不起眼的男人,這個人臉上的怨毒,幾乎可以通過筆記透出來。在素描的邊上,她寫着:蜂人。
顧寫寫和吳邪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再往後看,後面就沒有筆記了,全部都是空白的,記錄從這一晚就斷了,最後一個信息,就是這一張平平無奇的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