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瑚的聰明不是大人們交際客套的誇獎,而是實實在在的。
她小學的時候已經跳了級,剛入初中也跳了級。她随手就能畫出一張标準的世界地圖,畫出來的地圖,申明瑚可以具體标記到世界上各個的城市。
要上戰場就要先到達昆明,這一個想法無比地清晰存在申明瑚小小的腦袋瓜子裡。
說幹就幹就,申明瑚第二天就聚集了幾個小夥伴,在廢棄的舊講堂裡密謀大事。
夏日午後,“吱吱喳喳”的闡明透過破敗的綠色玻璃窗,傳進原本靜谧的小講堂裡。
八個十幾歲的小少年,有男有女,圍着一個個子最高,頭上戴着一個大花發箍的小姑娘。
她彎着腰,低着頭,壓低着嗓子,一臉激動地說着些什麼。
“……我們先這樣……再這樣……最後……明白了嗎?”
随着話音落地,申明瑚直起身子,用詢問的眼神,目光一個個掃過小夥伴的臉。
“明白了!”小夥伴齊聲喊道。
申明瑚連忙合起兩根手指頭,壓在嘴唇上,同時心虛地看向虛掩着的門。
“噓,小點聲。”
小夥伴們頓時面色緊張,轉頭看向門口。
過一會兒,申明瑚側過頭來,擺手說道:“好了,沒事了。”
接着她說道:“誰願意跟我去的,請舉手!”
“我去!”一個長相英氣周正,穿着海魂衫的小少年第一個舉起了手,揚聲說道。
别看這個小少年比申明瑚矮,其實他比申明瑚足足大了兩歲多。
但這時候男女老少個子都普遍不高,即使有高個基因,身體攝入的營養不夠,也很難長高。
小少年個子矮,倒不是營養不夠的原因,而是他發育得晚,而申明瑚基因好,父母都是北方人,她又發育得早。
于是,最小的她反而是個子最高的那一個,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小群體裡,她是老大,沒一個人能壓得過她。
反應慢的魏開韻踮着腳尖,高高地舉起手來,朝着海魂衫少年輕哼一聲,争個高低說道:“我昨天就跟獵獵說好了,我才是第一個跟随獵獵這次行動的人。周念淮,你不準跟我搶!”
周念淮撅起長着細細絨毛的嘴巴,不服氣地反駁說道:“昨天的不算!”
魏開韻剛想張嘴反問,怎麼不算,就被申明瑚打斷了。
她背着手,來回走兩步,看着兩個“下屬”,出聲定下秩序。
“韻韻是第一個,周念淮你是第二個。”
一聽這話,魏開韻頓時揚起下巴,得意地對着周念淮。
周念淮看了一眼小臉嚴肅的申明瑚,再不滿也隻能将其壓下去。
八個人,加上她,一共九個人,人人都要去昆明,然後上戰場,沒一個臨陣脫逃的,申明瑚非常滿意自己挑選小夥伴的眼光,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接下來,她和小夥伴們又暢所欲言,讨論了一下具體的細節,要帶什麼行李,車票和介紹信的問題。
讨論了一個下午,申明瑚總結了一下方案,給他們一條條按流程地講一遍,讓小夥伴明白,她這個“司令”是有計劃,靠譜的,行動也是可以實施的,然後小手一揮,讓他們各回各家,準備行李去了。
高中一年級的那個夏天,申明瑚和八個小夥伴聚在子弟中學後門,然後坐着電車去了首都火車站,爬上了前往昆明的火車。
申雲骊是第一個發現自家孩子沒去上學,不見了的人。
盡管申明瑚聰穎過人,十三歲就讀了高中,也不是隻會讀書,在其他方面沒有一點心眼的孩子。
申明瑚的聰明是在方方面面的,沒有一點的短闆。
子弟高中就在大院不遠的地方,步行出了大院,直直往右走,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連馬路,彎都不用拐。
但申雲骊和喬向平還是不放心自家的寶貝閨女,上學的日子,每天都會輪流接她上下學,要是兩人都沒空,就安排人去接。
這天申雲骊和喬向平都沒有加班,下午的時候,兩人在電話裡就說好了,申雲骊去學校接女兒,喬向平呢,先回家做晚飯。
申雲骊在學校門口,等得學生幾乎都走光了,也沒見着自家女兒。
這個時候的老師,是絕不會拖堂的。
申雲骊心裡看着人影稀稀落落的校門口,心裡一咯噔,冒出非常不好的念頭。
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了,可是特、務、間、諜不能說是沒有的,想起那些戰友們被害的孩子,申雲骊腿都要軟了。
她深吸一口氣,馬上恢複了理智。
然後往學校裡沖,直接跑去了申明瑚的班級,班級裡隻有值日做衛生的兩個學生。
申雲骊嘴角挂着溫柔的笑,問他們,知不知道她家明瑚去哪了,怎麼還不見她出校門?
兩個值日學生雖然不是和申明瑚一個大院的,但也認識申雲骊,知道她是同學申明瑚的媽媽。
聽申雲骊這麼問,他們面上有些疑惑地說,阿姨,申明瑚她今天根本沒來上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