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看到的有一二三四……五張臉。

“格格醒了！”春桃哭着撲上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格格，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我忍不住笑出來：“傻丫頭，你家格格身體好着呢，沒這麼快死掉！”

年羹堯和我的阿瑪年遐齡也在旁邊，還有沁華和餘婳。他們的眼角猶有淚水，我不感動是假的，誰知道我昏迷了這麼多天，他們心裡會怎麼想，說不定都以為我一命嗚呼了……

“妹妹！”年羹堯急切地看着我：“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沁華就哭喊起來：“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叫你來的——”

餘婳抹了抹眼淚，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說：“蓁蓁，你感覺怎樣，要不要吃些東西？”

我被他們攪得頭昏腦脹，正想說些什麼，阿瑪就開口了：“好了！你們都出去，我跟蓁蓁說幾句話。”

我坐起來，他們都退了出去，阿瑪坐在我旁邊，一臉心疼地看着我：“蓁蓁，下次千萬别做這麼危險的事了，阿瑪隻有你一個女兒，你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我……”

我心裡一酸，想起了我那個不靠譜的老爸。我媽很早就甩了他，又将我扔給他，他從小把我帶大，生怕我出什麼事。我小時候晚回家十分鐘他都得擔心半天，曾經有一次我和他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他找我找到大半夜，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紅着眼眶對我說：“貞貞，爸錯了，你别不要爸。”

我想着想着，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下子摟住了阿瑪：“阿瑪，對不起，我錯了！”

阿瑪慌張地拍着我，一疊聲兒地連連哄我：“别哭，蓁蓁别哭！阿瑪不怪你！”

——“貞貞不哭了，爸不怪你，跟爸回家！”

我哭得好傷心，像是要把這幾個月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禮儀規矩……一切對我來說都那麼陌生！

“我要回家。”我哭噎着說：“阿瑪，我要回家。”

“好好好。”阿瑪趕緊說：“咱們回家！”

……

我站在陽光下，擡起手遮住眼睛，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眼前就是四爺的營帳，我又想起阿瑪方才對我說的話——

“蓁蓁，你知道四阿哥傷的很重嗎？他送你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剛把你交到我手上，他就倒下了，他的後背啊，幾乎被鮮血浸透了！”

我咬了咬牙，剛準備伸手去掀開簾子，簾子就從裡面被掀開了。

“十四爺吉祥。”我沉默着福身，也沒心情去應付他。

十四似乎愣住了，他低低地說：“起來吧。”

我順從地站起來，剛準備進去，他突然拉住了我：“你是來看四哥的？”

“是！”我點點頭。

他不說話了，隻是拿一雙眼睛看着我，眼中有掩蓋不住的傷痛，憤怒，還有委屈——我垂下頭去，打定主意不再看他。

“如果是我，你會去嗎？”十四突然這樣問我。

我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說，”他耐着性子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問我：“如果你看到安然無恙的那個人不是我，你還會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