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開兩天,第一天的項目結束後,趙棠花就又接到了郭犇的電話。
剛準備讓學生解散回去休息的趙棠花緊急叫停了準備搬桌椅回班的學生。
蔣晨拿着凳子,看着趙棠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不住湊到郁沉旁邊問道。
“我去,這電話不會是告訴小花我們打群架的事吧?”
他有些心虛地摳着凳子,補充道,“我感覺小花那眼神像是要刀了我。”
郁沉将凳子放在台階上,随口應了一聲,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今天那一大票人抄家夥闖進男衛生間,陣仗那麼大,不被發現也是能見了鬼了。
隻是…
他轉頭望向站在操場樹下的那道身影,心裡有些打鼓。
運動會期間走讀生可以回去自習,所以溫廷昱才站在出口等他。
但他待會可能還得跟着一堆人去挨批,說不定還得叫家長。
就在他思緒橫飛的時候,趙棠花挂斷了電話,緩緩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班的學生,冷笑了一聲。
“不是,小花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怎麼能做出這個表情…”張銘有些怯怯地開口,又弱弱地結束。
“真不錯,我是不是還得誇你們呢?”趙棠花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一個運動會,你們抄家夥跑去廁所幹什麼?打群架?”
蔣晨舉手弱弱道:“老師…他,他們勒索我們班周哲…”
趙棠花愣了幾秒,朝周哲的方向望去,問道:“周哲,怎麼回事?你被勒索怎麼不說?”
“我…”
周哲看了眼低着頭的郁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這些孩子也是,遇到什麼事都要跟老師說,沒事都逞什麼英雄?”趙棠花皺眉摁住狂跳的太陽穴,“碰到了敲詐勒索的事,正确做法是找老師,而不是找一堆同學,聽見了嗎?”
“涉事人員”們都低着頭應了一聲,隻有郁沉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蔣晨。
蔣晨頓時感覺如芒刺背,一瞬間連耳朵都紅了。
“行了,這次參與者都跟我一起,去德育處吧。”說到這趙棠花頓了幾秒,“今天不是來了幾個家長嗎,就你們幾個,把家長也叫上。”
郁沉聞言手下動作一頓,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有人開口問道。
“老師,能不叫家長嗎?”
“不能,這件事必須得叫家長的,其他沒來的同學家長我也會打電話通知的,不要報僥幸心理。”
趙棠花的一句話直接終結了郁沉在腦子中編造的無數多餘的解釋。
“行了,去找家長吧,五分鐘在這集合,其他同學把東西搬回教室,把垃圾清理一下,可以回班了。”
她話音剛落,那幾個人就耷拉着腦袋朝自己家長的方向走去,其他的人則開始收拾場地。
郁沉一步步朝着操場出口方向走去,遠遠就看到溫廷昱正在打電話。
他表情十分嚴肅,似乎在與别人交代些什麼,看起來好像很忙,電話一直到郁沉走到他跟前都沒挂斷。
“嗯,我今天有事回不了公司。”溫廷昱在目光接觸到郁沉的時候收起了鋒芒,彎了彎唇角,指了下手機,随後接着道,“晚上的會在線上開,你們策劃案做完就先回去吧。”
對方似乎又問了幾個問題,溫廷昱很耐心地講解着。
郁沉聽不懂,就低着頭站在台階上盯着地面上的樹影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才挂斷了,他感覺有股不輕不重的力道落在他的頭頂上。
是溫廷昱的手。
“頭發又長了?”溫廷昱彎腰低笑,“要不要哥給你再剪一次?”
“不用。”郁沉毫不猶豫地拒絕,“就這樣也挺好。”
“不信我了?”溫廷昱有些好笑,感受着指腹下的細軟發絲,輕聲道,“小沒良心的。”
“行了,回家吧。”
郁沉擡頭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溫廷昱注意到了他閃躲的目光,頓了幾秒問,“是有什麼事嗎?”
操場上此時已經沒什麼人了,郁沉看到朝他們走來的趙棠花,舔了下幹燥的嘴唇,低垂着眉眼将今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略去了他本想叫老師來的那一段。
說了也沒任何意義。
講述事情原委的時候,溫廷昱一直都沒接話,郁沉說到後面就有些沒底了,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夏風熱燥,他擡眼朝對方望去。
隻見溫廷昱正冷着臉看向他的手臂,平常總是上揚的唇角在此刻拉成一條冷漠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