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use I would rather plunge and twist the knife#
#If there's a price that I have to pay have to pay#
知更鳥的手指停留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她感知到了一絲不安的躁動。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她萬分确信這種預感來自于血肉至親的感應,因而當機立斷地決定采取行動。
鋼琴正對着窗戶。
外面是浩瀚的宇宙星空,此刻正熱鬧無比,明光閃爍,飛船遊曳。
她彬彬有禮地收起曲譜,請侍者合上鋼琴,然後轉身走進了裝潢華美的休息室,在吧台處點了一杯加冰的“漂亮冤家”。
“翡翠女士。”她的聲音溫和柔婉,然後舉起高腳杯,“感謝您的邀請,我感到榮幸之至。此前我們之間達成的那筆‘交易’,我想現在是時候兌現了。”
她指的是自己與翡翠達成的那一筆私下交易,翡翠替她從家族手中放走她的兄長星期日,而她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給予對等的回報。
真理醫生朝知更鳥點點頭,以顯基本社交禮儀,然後再沒什麼表示,專注地望着落地窗外。
這一側的窗外隻有漆黑、血紅和淺綠三種顔色的風景,寂靜、沉默。
托帕在旁邊“啧”了一聲,先是站起來同知更鳥熱情打了個打招呼,然後不免起哄道:“要是給砂金知道,他指不定得多麼吃癟了——在匹諾康尼給他使了那麼多絆子的對手,如今反倒成為他的友好同盟,實在是好一出諧劇啊!”
知更鳥莞爾一笑,在桌上擱下那杯“漂亮冤家”:“這一杯獻給我的兄長和砂金先生,也是獻給拉帝奧教授和砂金先生。”
“嘿,知更鳥小姐真是慧眼如炬。”托帕聳聳肩,“我也早就舉得這兩人之間有點什麼了,你說是不是?”
真理醫生不予置評。
翡翠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抿着唇笑道,輕柔地握起美麗歌者的雙手:“有知更鳥小姐的助力,我們的這場投資,回報必定豐厚。”
公司最著名的「放貸人」,今日獲得的抵押物是:一段優質的合作情誼。成功湊齊一群立場、理念各不相同的盟友,這價值遠勝于區區珠寶與金錢。
“讓我們……”
她張開雙臂,話音未落之時,一位機械牛仔姗姗來遲,終于趕在巨變發生前的最後幾秒抵達了。
雖然是不請自來的。
*
說實話,要問,全宇宙最擅長闖空門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當然是——
巡海遊俠,波提歐了!
說起他驚天動地的冒險故事,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尤其是那次他單槍匹馬闖進憶庭分部,大搞破壞惹得憶者頭疼得要裂了,可謂是太過經典。
星際和平公司對他的通緝令滿天飛,卻不能阻止他憑着這份過往傳奇經曆,接到大主顧的委托。
有人要他去憶庭總部看看。
巡海遊俠緻力于在星海之間懲惡揚善,但有的時候總得接點小活、賺點外快才能養活自己。
他對這群為了收割記憶連肉身都可以抛棄的憶者沒什麼好評價,但同時必須承認他們奉若至寶的憶泡有時确實很有用處。
所以波提歐對這份委托極其上心,細緻地為他的寶貝手槍塗好潤滑油,裝上滿滿當當的子彈,打算好好地鬧個翻天。
“好家夥,什麼人這麼想不開,居然找我去憶庭辦事?”
波提歐就這樣咧嘴一笑。
由于他的戰鬥方式比較直接,一般能動用他的活計,一片狼藉是避免不了的。反正憶庭分部他能闖,憶庭總部自然也不在話下。
結果啊。
你猜怎麼着?
他興緻勃勃地做好了打一場硬仗來“咻”的一下跑到憶庭一看——
喵的,是空的!
流光憶庭總部門戶大開,熱情地歡迎着每一個過路客,裡面連半個憶者都沒有。
大概吧。
他連槍都沒掏,美滋滋地就結束了委托,坐收信用點。委托人隻是叫他去看看憶庭的狀态,于是拿出手機,語音轉文字啟動,彙報:流光憶庭人去樓空。
跑路了。
憶者全部跑路了。
看來委托人可能是早就聽到了什麼風聲,到宇宙委托網上發了個單子,特意找人來确認一下。
波提歐編輯完信息,點擊發送,大功告成!
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原地轉了幾圈,琢磨琢磨着,偏偏越想越不對勁,有一種奇怪預感在作祟,便索性立馬轉頭又回去搜刮了一下。
倒是真給他在角落裡撿到了個落單憶者,和幾個遺落的憶泡。
他一問怎麼回事,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哭訴道:“是豐饒,是豐饒幹的!有個豐饒的令使不打一聲招呼就突襲憶庭搶走了憶泡,甚至還綁架了兩個憶者,實在是太不講星際道德了!”
波提歐對着人家安慰來安慰去的,方才得到機會再挖點情報出來,直擊關鍵地一問:這豐饒令使到底搶走了什麼記憶?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
憶庭裡這幫憶者平時本事很大,能隐身、能随便抹消别人的記憶,真遇到武力襲擊,就徹底啞火了。
豐饒令使的軍隊闖進來把關于仙舟的記憶都洗劫一空,憶者們手無縛雞之力,慌忙地搶救了剩餘的憶泡轉眼消失逃命去了。誰知道對方居然還嫌不夠,劫持了兩個跑得慢的憶者,逼她們立刻去仙舟采集新的記憶。
巡海遊俠和仙舟聯盟都追随「巡獵」的星神,縱使在命途理念的踐行上有所差異,波提歐還是把人家當兄弟看的,況且他上次在羅浮仙舟的演武儀典上玩得可開心了。
衆所周知,仙舟聯盟是宇宙的當中少數得到所信奉的星神的完全賜福的派系,擁有諸位令使,矢志不移地踐行「巡獵」使命。
而得到藥師賜福的豐饒民,比如步離人和造翼者等等,則較少得到藥師的直接谕令。藥師在宇宙中行迹難覓,祂的令使亦是如此,因而步離人之前才會另辟蹊徑,接受絕滅大君幻胧的建議。
上一次,豐饒的令使在宇宙曆中掀起風雲,還得追溯到「倏忽」的時代。除此之外,其餘失記未詳的豐饒令使尚且隐沒在渺渺星雲之中,至今不見蹤影。
「倏忽」給仙舟聯盟帶來過可以稱之為“極其慘烈”的災難,直到……一位少女決然地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終結了它的統治。
而後,「倏忽」的隕落最終又導緻了名為飲月之亂的大事件,所以從頭到尾,豐饒令使就是個頂級禍害。
所以波提歐一聽,憑空來了個新令使,可不得緊繃神經、火急火燎地順着網線來找委托發布人,熱心腸的他主動來幫忙啦!
憶庭都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