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聽到了一個細微的呼喚。
“貓!”
雖然祂不似那位會親自化身降臨宇宙的愛笑星神般對人間的事情十分了解,但祂聽到了一個小小的願望,遂爾決定發揚慈悲的胸懷。
神秘的生物,貓。
人類非常喜歡它們的陪伴。
祂并不知曉刃其實是在無盡痛切之中試圖尋求艾利歐的指引,祂隻是聆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名詞,打算以此幫助大家變得幸福快樂。
而阿哈恰好挪移到了祂的身邊,同樣聽到了這麼一個格格不入的呼喚。
高聲大喊:“阿哈!”
歡愉的法則還是太過歡愉了,這道命途的施行是一種絕對概念性,即超越一切物質的定理。
所以有的時候,像「記憶」這樣的*現實*的力量都無法與其抗衡,而「同諧」亦能吸納包容它的無序,以緻于連「同諧」都「歡愉」起來了!
“可愛/搗蛋的孩子/少年們。”
刃看見希佩對自己笑了一下,刃不明白為什麼希佩看了他一眼,刃看見阿哈對他打了個響指,刃不明白為什麼阿哈也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為他和「同諧」和「歡愉」實在一丁點關系也扯不上,所以他被選中成為了——
保育員!
光華奪目的白色閃過。
刃感到大腦一陣刺痛,但犯了魔陰的心緒倏忽平靜下來,他撐着支離劍方才穩了穩身形,踉跄站住腳跟,望向面前的空地。
啊。
三隻小貓排排坐。
刃闆着臉眨了一下眼,然後再眨了一下眼,确認自己看得不能更清楚了,白色、灰色、金色。
其中兩隻小貓,一隻狐狸。
嗯……
如果認真打量一下,就會發現這隻金色的小貓,又大又尖的豎耳,超級蓬松的翹尾巴——這分明也是隻小狐狸啊!
還是隻沙漠耳廓狐。
“喵!喵!喵!”
砂金發出悠長而尖銳的叫聲——俗稱夾子音——試圖證明自己确實是隻小貓。
刃實在是覺得頭更痛了。
*
希佩的好奇心太過旺盛,居然閑着沒事也瞥了岚的令使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又惹出了點新的化學反應。
“你/他在回憶/逃避……”
祂空靈的聲音聽起來忽近忽遠。
少年金色的眸光流動着。
“你很累吧/很累吧……”
同諧的希佩吞并了秩序的太一,所以祂的身體裡往往有兩個神格在說話,這次倒是很難得地達成了一緻。
少年點點頭。
“那末。”歡愉的星神有湊過來了,“岚那家夥還是太死腦筋了,祂想要藥師掉進死亡的巢窟,最佳的辦法可不是親自上陣。在這場遊戲裡——哈哈!哈哈!你知道嗎?我更看好阿基維利!我的好阿基維利!所以讓我們玩得再大一些吧。”
阿哈将短小的手臂抱在胸前,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岚的令使靜穆地接受着祂的注視,毫無所動。
希佩瞥了一眼,阿哈瞥了一眼,故事真是太有趣了,說不定岚和藥師也會被吸引過來。
甚至包括某個機器頭腦袋?
如果祂們真的全都看過來了,那麼這座仙舟可真是塊風月無邊的好地方,浩渺古海的海面一片平靜,訴說着暗潮湧動的可能性。
小景元仍舊寂然不動地站在岸邊。
椒丘卻是無端地想起了曜青的飛雨湖,他在那兒度過了無數個春天,日光照透、飛魚躍水,他以前多麼喜歡坐在湖邊,感受水波的蕩漾和明風的吹拂。
惬意、閑适、明媚。
可現在他明白自己的心再也回不去了,直到見證了用血字寫出的戰場這個詞,他便徹底失去了對生命意義的感知,像一捧無形的水,慢慢地流逝。
“椒丘。”
貊澤的指尖揩着他眼睑的位置,惹得他怪癢的,然而他就是不肯松手。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想法,隻會來回地念叨着名字,期望對方能心有靈犀地頓悟,就省了自己的解釋的麻煩。
“有話直說。”椒丘故意拿扇子尖撓了撓貊澤的喉結處,“别像個悶葫蘆一樣。”
貊澤直直地望進他的似金又似火的眼瞳裡,蜷曲枝芽在虹膜中蔓延,逐漸包裹住整塊器官,與其融作一體。
“我……”
他馬上要說些要緊的話,現在還不說不出口的話,恐怕以後沒機會了。
結果就在這時又被水靈靈地打斷了。
景元突然回過頭來,重新挂上了平時那種遊刃有餘的語調和笑容:“哎呀,不好意思此前一時恍神蹉跎了良久,兩位曜青的盟友,現在該是我們出發幹票驚天動的大事的時候了吧?”
椒丘發出急促的一聲“啊”,一下睜大了眼睛,他難得把眼睛睜這麼大。
貊澤抱起雙臂,便對着景元問道:“我們打藥師,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