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回望着花遲，又看看葉長溪，他緊張道：“哥哥，是要将我送到官府去嗎？”

花遲搖頭，問道：“你願意修仙問道嗎？”

“修仙……問道？”杜星回念道，“就像哥哥一樣嗎？我也……我也可以這樣威風嗎？”他又小聲道，“可是，可是我做錯了事，老天不會原諒我的。”

花遲解釋道：“修道會吃很多苦的，并非易事，也并不威風。你年紀還小，受人脅迫，錯不在你，而是在那些人牙子。”

杜星回連連點頭道：“我去，我修。”

花遲牽着小孩的有些發燙的手心，他對葉長溪道：“師父，我想帶他回北冥。”

葉長溪聞言，目光落在杜星回身上。這小孩仍抿着唇，對上葉長溪的視線，眸光微閃，怯怯地躲到花遲身後。

片刻後，葉長溪問道：“你要收他為徒？”

“……收徒？”花遲一愣，他自是不曾想過的，以他現在的本事，随意收徒，豈不是耽誤了人家。況且連大師兄李穆白都不曾收徒，他開這個先例，未免也太不合規矩。

“若是由你帶回北冥，于情于理，該是……”葉長溪見花遲模樣，輕歎一聲，“總不能帶回去，扔在歸雁山上，便不管了吧。小遲，你若是尚不想收徒，便不要随意帶人回北冥。此次為師尚可出面，托與師兄照拂，以後不要再輕易這般了。”

杜星回其實聽不太懂二人言語，在他心中，能有個去處，便已經滿足了。隻是發覺花遲握着他的那隻手略略收緊，後又松開，他有些不解，看向花遲。

花遲便向他道：“北冥宗很好，那裡有許多峰，能看見人間四時不同之景，還可以騎白鶴。你見過白鶴嗎？”

他三言兩語便輕易勾起杜星回的好奇心，小孩連眼睛都睜大了。花遲又一一同他詳細解說，引得杜星回極為神往。待到禦劍時，他便與花遲同乘一劍，抱着花遲，看着腳下木劍騰空而起，扶搖直上，如乘雲駕風，人間遠去。杜星回又怕又喜，更加心向往之。

花遲禦劍跟在葉長溪身後，心中反複念叨着葉長溪方才之言——若是不想收徒，便不要随意帶人回北冥。

葉長溪帶他離開梨村時，隻說了“你若願意，可随我回北冥宗”，彼時他天真無知，尚以為這是葉長溪不願收他為徒的意思……

笑意爬上唇角，花遲望着葉長溪，喜不自勝。

待回到北冥宗，已是兩日後了。杜星回初到歸雁山，哪裡都覺得新奇。花遲先将人帶去了鹧鸪峰，待他年歲長些，正式入門後，再去走那三千六百階石梯。

宿少岚卻是個好說話的，生平愛好衆多，其一便是收徒。可他偏偏收了又懶得教，全丢給任勞任怨的長徒李穆白。花遲與李穆白關系尚可，二人都算首徒，自他入北冥起便受李穆白諸多照拂，對這位“北冥大師兄”實在敬仰。

李穆白倒是微笑着牽過杜星回的手，對花遲擺擺手，道：“師弟，你既回來了，得空記得與子桐叙叙，他可總念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