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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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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遲随葉長溪回到白鹿峰,他心中亂糟糟的,縱此前有萬語千言,唯獨跟在葉長溪身後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于麒麟山莊的血案,他的記憶模糊又殘缺,自己尚且說不清楚,遑論在仙盟面前辯駁。

但他更不願意令葉長溪背負罵名。

回到溪蘭居後,花遲心中難捱,“撲通”一聲,直直跪在了葉長溪身前,嚅嚅道:“師父,弟子、弟子……”

葉長溪沒再去試着扶起他,而是俯下身,蹲在花遲面前。

他一手落在花遲的下颔,令他擡起頭。

視線平行交彙,葉長溪道:“你想說,你方才沒說實話,對嗎?”

花遲心底無端被揪起擰了一把,他雙唇微顫,他被葉長溪扣着,移不開視線,于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心中打過千百遍的腹稿就此作廢。

他甚至覺得那隻手像在撓他,可花遲又能清晰地感覺到,葉長溪并沒有動。

葉長溪隻是問道:“那你現在,是想告訴我嗎?”

花遲擡起自己的手,落在下颔上那帶着微涼的手上,熱意覆蓋,慢慢扣着那隻手移開,下落。葉長溪果然松了力,任着他悄悄握住了那隻手。

他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又點了點頭。

葉長溪聲音很輕,輕得像花遲不忍驚破的夢:“你說。”

“師父……”花遲喚了聲,看着他那雙清明的眼,他好像不知何時墜入了夢境,自己都恍惚了。

葉長溪應了聲,目光輕點在花遲握住他的那隻手,沒說什麼。

“師父,我、我,”花遲咬咬牙,終于道,“我的識海中,有……有隻……”

葉長溪動了下唇,花遲順着他的唇形,才終于哆嗦着說完那個字:“……魔。”

他像如釋重負,将這個棘手的難題丢給了葉長溪,便不用再受内心的譴責了。花遲想,不論葉長溪想将他永遠幽禁在善淵,還是毀去他一身修為,他都毫無怨言。

可是葉長溪看起來似乎并不驚訝。

葉長溪終于抽出了被花遲抓緊的那隻手,不是收回,而是落在他頭上撫摸着,捋順他不知何時亂了的發,熨平他無知無覺間皺起的眉。

葉長溪說:“好,我知道了。”

花遲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應該是這句嗎?

葉長溪低聲問:“它會控制你的心智嗎?”

“不,”花遲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應該不會。”

他所有違心之舉皆與那鈴聲有關,應是身為“人器”被操控的緣故。

葉長溪道:“事關魔物,世上已絕迹數千年,我會去想辦法,但未必會有可解之法。在找到之前,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待在白鹿峰,哪裡也不要去。好嗎?”

……隻是,白鹿峰?

花遲沒吭聲,葉長溪便繼續道:“我也會在白鹿峰。”

花遲哆嗦了下,幾乎快要分不清眼前的葉長溪到底是真的師父,還是他不知何時催生的心魔。

他還沒到元嬰,不該有這般厲害的心魔才是。

于是花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看着他認真說道:“師父,我想和師父永遠待在白鹿峰。”

看着他漆黑的雙眸,尤是眸中那一點飛揚的神采,如蓄着一汪清泉。葉長溪略帶僵硬,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第二日便是仙盟大會,仙盟衆人一得知花遲的消息,便立即将大會定在了第二日。距離山莊血案也已過去半個月了,該有個定論了。

晨時,葉長溪便在屋中靜靜思索今日之事,适逢天衍劍一聲嗡鳴,劍身周圍那股金霧暗流湧動,屋門于此刻被敲響。

屋外的少年輕聲喚道:“師父。”

湧動的金霧仿若知是舊主的到來,亦于此刻停下,萬籁俱寂。葉長溪頓了頓:“進來。”

不知花遲是何時起的身,一身銀白衣袍已規規矩矩地穿好,束好了發,高挑的馬尾倒襯出幾份強撐出來的精神。

葉長溪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怎麼了?”

花遲慢慢踱步到他身後,抿抿唇,亮出手中的紅木梳:“師父,我替您梳頭。”

葉長溪微怔,并未拒絕。

木梳穿過一縷縷烏黑的青絲,花遲溫熱的手指攏着發,輕輕摩挲過他的頭皮,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他的動作很輕、很柔,仿若眼前的是舉世罕見的珍寶。

葉長溪的心尖好似也被他的手指眷戀地搔着癢,一下一下的,令他難以捉摸。

花遲梳了很久,流連忘返般,又舍不得用力,生怕弄掉了他一根發絲。他的目光又落在地上朦胧的影光,二人挨得極近,那影子便如同擁抱,極近親昵又暧昧。他抿了下唇,影子便又像親吻。

他借着梳頭的幌子,偷偷吻了葉長溪的影子。

花遲終于梳好了頭,于是他咧開笑:“師父,弟子梳好了。”

葉長溪回身看向花遲,他擡起手,鬼使神差的,竟下意識地想摸花遲面頰上的淺淺的窩,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後,那隻手僵了僵,又似以往般落在了花遲頭頂,輕輕撫着他的額頭。

花遲便安靜地受着。

直到鐘聲響起,窗外白鶴聞之紛飛,缭繞在衆峰間。

葉長溪收回了手,道:“我去去就回。”

花遲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來到了溪蘭居門口,他看見葉長溪擡手捏了個訣,白光隐入溪蘭居。葉長溪看向他,又道:“不用跟了,隻是去三清殿。”

花遲點點頭,見葉長溪揮出木劍,正欲禦劍而行,他忽然喊道:“師父!”

葉長溪握着木劍,以為他是不舍得自己離開,再三寬慰道:“我去去便回。”

“……師父慢走。”花遲擡起頭,笑着向葉長溪道。

葉長溪終于禦劍遠去後,院中不知何時落下了一隻白鶴,對花遲很是親昵,是他學會禦劍前經常騎的那隻。花遲輕輕撫摸着白鶴,替它搔着癢,眼前的白鶴卻越來越模糊,他用衣袖胡亂擦着眼眶,淚水卻還是滾落,燙得白鶴撲簌了下翅膀。

白鶴用頭輕輕頂着花遲的下颔,一下複又一下地蹭着,似是無言的安慰。花遲默然許久,那眼淚才停住,他抱着白鶴發呆,目光眷戀地先是看向溪蘭居的每一處,再是白鹿峰漫山遍野的花草,仿若要鑿入肺腑,刻入腦海。

因事關麒麟山莊覆滅,因此前來北冥宗的俱是各門各派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事發在試劍大會期間,太白宗更是宗主雲皎親自到訪,向北冥讨要說法。

三清殿鮮少有這般多的來客。先賢畫像之下,道祖垂眸,如見衆生,萬物刍狗。是以在踏入三清殿後,連雲皎也收了周身氣焰。

她落座後,便直視着宿少岚,單刀直入:“聽聞花遲已醒,北冥宗該給仙盟一個交代了。”

宿少岚:“望禅聖人已是洞虛期,坐鎮麒麟山莊,以花遲金丹初結的實力,斷不可能一人覆滅麒麟山莊滿門。”

他所言,非但雲皎心知肚明,三清殿中在場之人俱再清楚不過。跨境如隔山,而金丹與洞虛之間的距離,多少人窮盡百年、千年,乃至壽數耗盡,也難以達到。

花遲金丹初結,在他們眼中,與黃口小兒無異。饒是誰也不相信花遲有那個本事屠了麒麟山莊滿門。

“是嗎?”雲皎擡眉,視線掃過沉默不語的葉長溪,她冷笑道,“花遲做不到,清崖真人——也做不到嗎?”

楚鶴玄察覺她的意圖,冷聲道:“紫霄真人此言詫異,莫不是想說麒麟山莊一事由北冥親手促成?”

三清殿内驟然靜下。

片刻後,少陽宗少宗主道:“封嶽真人莫怪,紫霄姐姐并無此意。”他顯得頗有誠意的樣子,“晚輩知道北冥多年來鎮守大封不易,人丁稀少,故而愛惜弟子。隻是此事與花遲脫不了幹系,何不交出花遲,由仙盟問訊?不然北冥宗落得個包庇門下弟子的名聲,豈不是難聽了?”

昆侖宗長老觀察着殿内衆人的臉色,思索片刻,附和道:“少宗主所言不無道理,花遲交由仙盟問訊,才更令人信服,不然結果究竟如何——豈非皆出自北冥一言之堂?”

“花遲是我門下弟子,此事皆因我看管不利,招緻有心人利用陷害。”葉長溪道,“麒麟山莊一事,是師潮鳴所為。”

在座衆人皆對師潮鳴這個名字不陌生。若是要在邪修中捧出一人作“天才”,也隻有兩人堪能入選,師潮鳴便是其一。

紫金宗、也便是衆人常說的“器宗”,當年便對師潮鳴走火入魔深感歎惋,隻是他禍亂人間,以凡人性命作器,此舉天理難容,隻是歎息世間又少了個器修奇才。

雲皎臉色微變,很快又鎮靜下去。

她道:“可我怎麼記得,這師潮鳴——十三年前,便是由清崖真人親自斬于天衍劍下?饒是他有通天本事,當時也不過元嬰期滿,清崖真人連個小小元嬰期修士都殺不死嗎?”

她逼視着葉長溪,以圖看到他但凡一絲慌亂,卻找尋不到:“更何況,師潮鳴當時不過元嬰期滿,我竟不知,世上竟有這等奇才,短短十三年便能橫跨三境,殺望禅聖人?”

少陽宗少宗主一副猛然回想起什麼的模樣,似問詢在座他人:“這師潮鳴,是不是那個……北冥棄徒?”

紫金宗掌門自然記得“師潮鳴”一名,當年葉長溪曾帶那少年來紫金宗拜師時,他一眼便瞧出其人天賦非常,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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