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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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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長老宗主一時驚詫,并非他們不信葉長溪,而是難以相信——師潮鳴若真能有此等本事,何至于要修煉旁門左道?他若天資如此,隻怕這修真第一人的名号亦早已易主。

葉長溪始終平靜道:“當年确是我疏忽,令他僥幸,師潮鳴欺師滅祖,毀人性命,北冥斷不可能容他。”他的語氣平淡,字字句句卻不容置喙,仿佛已将此事定了調。

他思索片刻,擡眼看向雲皎,與她銳利的目光相對,不掀波瀾。

“清崖真人此言差矣,我等并無此意。”有人道,“北冥多年辛苦,我們自然知道。審訊花遲一事,本就該由仙盟處理,哪裡好意思讓北冥再添辛苦。”

有人附和:“是啊,真人何必妄自菲薄?我們也不會将花遲如何,不過是仙盟共審罷了。今日大會,本也該問審花遲,不是嗎?”

山間難得一見的大晴日。千山碧綠,郁郁蔥蔥,少了霧岚的遮擋,更添晴日明媚。一目之下,可納山色海色與天色。

李穆白喂着鶴,隐約聽到些不尋常的動靜。他一揚鶴食,淨了手後,匆匆禦劍去往三千六百階處。

歸雁山有護山大陣,未經允許,不得入内。最靠近幾大主峰的山腳,便是這三千六百石階下。

隔着千層石階,他并不能看真切山腳下究竟有多少人,密密麻麻的人點彙在山下。

李穆白又下了一千層,終于看清了。

那是修士,衣着五花八門的,什麼宗門的都有,甚至包括散修。隔着千層石階,那些修士發現了禦劍懸停空中的李穆白,李穆白也聽清了他們說的話。

“——求北冥交出花遲。”

“——求北冥不要包庇真兇。”

用的是“求”。

卻大有“北冥若不交出花遲,便是包庇真兇”之意。

李穆白能聽見這動靜,其餘人自然也能聽見。不多時,石階上便陸續彙集了許多弟子。鐘毓也來了,他踩着劍默默聽山下那些修士以擴音之法喊了許久,面無表情。

楚雲渺來了後,皺着眉問李穆白:“這些人來多久了?”

李穆白道:“諸位真人才去三清殿,我便聽到聲音了。”

韓遠擠進來,登時急了:“真兇怎麼就是花師弟了?還變成我們包庇了!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顧問棠搖頭道:“别這麼說,他們也是……你那日去晚了,沒見到,他們都是山莊中那些人的道侶親朋。”

韓遠:“他們是那些人的道侶親朋,那便不是血口噴人了嗎?仙盟都沒蓋棺定論的事情,就說我們包庇!”

鐘毓忽然問:“韓師兄,你覺得是誰做的?”

韓遠一頓:“這、這誰知道啊!”他撓了撓頭,“肯定不是花遲吧……”

鐘毓幹澀地笑了下:“為什麼不是?你親自去過,應該見過那些屍體吧,面覆寒霜,滴血未見,除了白鹿劍,還有能造成這樣傷口的劍嗎?”

“可是……”韓遠看了眼鐘毓身後,聲音忽然就小的沒音了。

李穆白看着山下那些人:“這樣不是辦法,我傳個信與師父。”

“穆白師兄,等一下。”

清澈的聲音自鐘毓身後傳來。

在場衆人渾身一僵,看向鐘毓身後,唯獨鐘毓沒動,也沒轉身,他繃着臉,表情卻異常難看。

花遲踩着木劍,目光落在石階下,聽着此起彼伏的聲音,他道:“師兄不用麻煩了,我下去勸他們走吧。”

他說着,便要禦劍下去,衣袖忽又被人拉住。花遲擡頭看去,是鐘毓,正一臉緊張。

花遲問道:“鐘師兄,還有什麼事情嗎?”

鐘毓動了下唇,松開了手。

楚雲渺道:“慢着。你不能下去,萬一他們傷到你怎麼辦?”

花遲搖頭:“楚師姐,我在大陣内,他們便不能傷到我。師姐放心,我心中有數,隻是勸他們離開。”

音落,他便禦劍徑自向山腳而去。李穆白放心不下,禦劍跟在花遲身後。誰料花遲突然回頭,輕聲問道:“穆白師兄,我隻是有些話想同他們說,但我不希望諸位師兄師姐聽到。師兄,你可以離遠一點嗎?”

他這語氣很是請求,說出的話卻帶着強硬。李穆白從未見過花遲這般模樣,自是一怔,點點頭:“那我便在這,你切記不要擅自離開護山大陣。”

“師兄放心。”

花遲确如他所說,并未離開護山大陣。

他禦劍落到山腳,站在大陣内,隔着一層屏障,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直到有人看見了花遲,那些叫喊聲漸漸停了。

有的人沒見過他,遲疑着問:“這就是……”

“花遲!”

有人叫他:“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花遲垂眸,腦海中有過萬語千言,可真正面對這些人時,他忽然又覺得說什麼都沒了意義。人已往生,再多虛言也換不回來了。他頂着衆人的謾罵沉默片刻,随後沉重道:“對不起。”

熟料他這一句道歉反而愈發引得衆怒。

有人怒氣更甚,氣急道:“你殺了人!你道歉有什麼用?!你應該償命!!!”

“償命有什麼用?他償命,我道侶也回不來了……”

“那也該償命!要不是清崖真人和北冥護着,早将他千刀萬剮了!”

花遲靜靜聽着,又問道:“我能問問你道侶叫什麼名字嗎?”

“你什麼意思?”

“告訴我名字。”花遲道,“一個名字,就可以捅我一劍。我不還手,你們捅哪都行,丹田、心口都行。可以嗎?”

“鐘思堯。”那人遲疑,“……你說真的?你在大陣内不出來,我怎麼捅你?”

鐘思堯。

花遲心中默念着,随後搖頭:“今日不行。”

“什麼意思?你耍人玩呢?”

“他殺人如麻,你也信他的話?”

花遲道:“你們不是要北冥交出我嗎?我會跟仙盟走,等仙盟共審結束後,才能讓你們一人一劍。不然現在死了,仙盟就不能定我的罪了。”

他看向方才那人,指尖飛去一道淡到肉眼看不見的金霧,留下一道極淡的、隻有他能看見的金痕。他認真道:“謝謝你,我記住你了,我欠你一劍。”

又有人狐疑着:“鐘璐。”

花遲點頭,複又留了道金痕:“多謝,我記住了。”

……

最後有人問:“你問這麼多名字幹什麼?你記得住嗎?”

花遲沒答:“我要走了,你們可以回去等仙盟的消息。”

一千三百八十六個。

算上鐘嫄與鐘望,那便是一千三百八十八個。可麒麟山莊死了三千三百二十七口人。還有那麼多人橫死白鹿劍下,他卻連那些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少陽宗少宗主秦牧附和雲皎,他故意硬着頭皮激人道:“今日仙盟大會,本該問審花遲,當事人都不在,還問個什麼?北冥宗藏着掖着,這弟子便這麼見不得人?真人,我們隻是希望北冥可以交出花遲,絕無其他用意。”

葉長溪道:“花遲是我弟子,受了驚,不便來見少宗主。少宗主若想問訊,可直接問我。隻是——”他頓了頓,目光輕輕掃過秦牧,看得秦牧渾身發冷,“還請少宗主注意言行。”

秦牧有些懼怕葉長溪,尤是葉長溪眸中冷意太甚,他下意識往着雲皎身後躲。

一時竟無人接話。

“——秦少宗主,”衆人的沉默被三清殿外少年清澈的聲音打破,不卑不亢,“不知少宗主找我,想問些什麼?”

那少年一身銀白道袍,青白發帶垂落發間,馬尾束得高挑,本該是少年意氣,本該是淩雲風流。

葉長溪素來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紋。

他心知花遲不願自己替他攬責,來前分明在溪蘭居設下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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