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瑾一邊說話,一邊拿了一個荷包在繡。
老太太問:“怎麼做起這個了?小心紮了手。”
玉瑾臉上一紅,道:“隻是随便繡繡玩罷了。”
老太太湊近看了看,上面金絲線繡的,分明是龍紋。立時掩不住了臉上的笑,暗暗打量了眼玉瑾,一張小臉,白裡帶粉,粉裡泛紅,眼角眉梢,都是媚色。
那個孩子怎麼比得了!
就算漂白了皮膚,那有些憨傻的氣質,又如何降得住男人?她分明同玉瑾同歲,相比之下,卻似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子一般,失了妙齡女子該有的韻味。這些氣韻,如今才養,隻怕已經晚了。
老太太更加堅定了些原有的心思,甚至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若是玉瑾如願進宮坐上那個位置,這個有可能影響到玉瑾貴胄身世的秘密,要不要徹底解決掉,以絕後患!
洪老太太和洪玉瑾各有綢缪,而位于綢缪交叉點的杏兒,坐在樹下玩草。本應伺候她的章嬷嬷和紅葉,倒是坐在房内喝茶。
紅葉有些嫌棄地對章嬷嬷說:“竟然去玩狗尾巴草?髒死了!”
說罷就想過去阻攔,章嬷嬷卻拉住她袖子,道:“讓她去玩好了。”
紅葉眉頭皺成一團,滿面憂愁:“真倒黴,怎麼會被分派來伺候這位!以後可怎麼辦?”
“可不是嗎?我老婆子一個,無所謂了,你這般姿色,跟着小姐多好……”
“我求了小姐,完全沒用,說是老祖宗指派的。她也沒辦法!我們小姐也不願意我離開呢。”
“要不你去求求玉瑾小姐,老祖宗最聽她的話呢!”
紅葉聽了章嬷嬷的建議,看看樹下專心緻志玩狗尾巴草的杏兒,轉了轉眼珠,不再吭聲。
這時,雜物院的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紅葉看清進來的人,面上一喜,忙起身出屋,喜孜孜地行禮:“小姐!”
來的是紅葉的舊主,洪家五小姐,洪玉菲。
洪玉菲雖是庶女,生母卻極得洪章山偏寵,所以她也是嬌養着長大,養成了一個暴躁的潑辣性格。
章嬷嬷也迎出來,問候道:“五小姐好,快進去,老奴給你泡壺茶喝。”
洪玉菲不耐煩地擺擺手,“這裡能有什麼好茶!”
“喂!你是傻了,還是聾了?我進來緣何不來見禮!”
看到杏兒仍埋頭做什麼,對她置之不理,洪玉菲怒不可遏地斥責道。
杏兒正聚精會神,被她一吼,吓得一哆嗦,手裡的東西也掉到了地上。轉身回看,發現洪玉菲,微微皺了皺眉,又擠出點笑容,說:“五小姐好。”
“你竟然敢找老祖宗告狀,說是我讓你去闖禦樹别苑的!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乞丐!吃喝我們洪家的,住我們洪家的,穿我們洪家的,不知感恩,反倒還去老祖宗那裡挑唆!”
洪玉菲怒氣沖沖,杏兒卻是一臉迷茫,她忍着心裡的怒火,解釋說:“你說什麼?我從昨日到今天,還沒見過老祖宗,怎麼能和老祖宗告狀?”
這話倒是讓洪玉菲一怔,章嬷嬷在旁開口勸道:“對呢,表小姐沒見過老祖宗,隻不過見了老祖宗跟前的徐嬷嬷說了會話而已,表小姐是真的沒見過老祖宗。”
“還說沒有!肯定就是你通過徐嬷嬷對老祖宗告狀了!”
杏兒有口難辨,因為她知道洪玉菲是壓根不信她的辯解的。隻得斂去臉上的笑容,道:“我真的沒有說過這話。何況,昨日你也沒讓我闖什麼别苑,隻是讓我摘杏枝……”
她本想解釋,洪玉菲卻沖了過來,伸手就要往她臉上打。
“還說不是你說的,摘杏枝和闖禦樹山莊有什麼不同!你說了摘杏枝不就是告狀!”
她的巴掌已經到了跟前,杏兒也不再解釋,輕巧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她是在山裡爬來跳去長大的,年齡又比洪玉菲大,隻是長得瘦小,不太顯。不過從力氣來說,杏兒肯定是比洪玉菲大很多的。
洪玉菲又沖了過來,杏兒其實是能抓住她的,但是為了不與“恩人”家的小姐發生沖突,她隻得繼續躲開。
幾次三番,洪玉菲哪裡有杏兒的力氣,早已氣喘籲籲,滿臉漲紅,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跑的。
“紅葉,你來幫我把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