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是被一股尿意憋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頭疼欲裂。
意識開始回籠,她才想起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這次的經曆讓她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也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逃脫不了那個蜃境帶來的影響。
已經是下午了,院子裡很安靜,安生從廁所出來,洗漱了一番。
阿戍早已做好了飯菜,安生的那份正放在蒸鍋裡保溫着。
她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打開了西外間的門。
那是家裡的客廳,再往裡的房間是阿戍的卧室。
阿戍正坐在沙發上,一如既往地拿着一本書翻看着。
逸心在對面倚着沙發,目不轉睛地看起了電視。電視的聲音很小,似乎是怕打擾到阿戍。
“你醒了?”阿戍合上書,看了過來。
逸心打了個招呼,又接着看起了電視。
安生打了個哈欠,坐在了阿戍的身邊,然後眼神掃了一下對面。
阿戍立刻心領神會,“他吃完早飯打開了電視,才知道自己已經失蹤五年了。”
人生彈指一揮間,能有幾個五年呢?
現在的生活節奏這麼快,一個月不上網,都會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把控,何況六十多個月。
安生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逸心這種親身經曆的人,就算意志堅定,也免不了情緒失落。
他聯系上了師兄,對方欣喜若狂,如果不是事務纏身,恨不得今天就來把他接走。
逸心的師父去年得了急病,已經去世了,臨死前都在挂念着他。
他的師父才七十多歲,逸心是他最小的弟子。老來得徒,兩個人自然感情極深。
逸心現在身份證件都丢了,原本想打個車趕回去,讓他師兄攔了下來,對方非要親自過來接他。
他現在無所事事,隻能強忍着悲傷多看看新聞,把過去五年錯失的信息補回來。
安生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失去至親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無論怎麼去開導都于事無補,隻能通過時間去撫平心中的傷痕。
再說了,他們畢竟相識不長,安生可不是沒有眼色的人,非要自以為是地對逸心長篇大論,說些有的沒的。
人家是高僧,覺悟比一般人高多了,還輪不到她在那班門弄斧。
他們現在該做的事,盡量不主動打擾對方。
晚飯的時候,逸心那破二星手機終于被修好了,安生花錢叫了跑腿送到家裡。
手機是别人送的,用了一年後就開始出現死機的情況,逸心一直将就用着。
加上了安生和阿戍的聯系方式,沒一會兒又死機了,逸心決定回去就換了手機。
現在國産品牌物美價廉,質量又好,他心中已經有了心儀的款式。
阿戍看氣氛不錯,和逸心說了安生的病情,還有兩人的推測。
逸心為她搭了脈,又看了她的舌頭和眼睛,最終确定了病因。
“是蠱蟲,我之前碰到過一個人,情況和你很像。”逸心說出的話讓兩人始料未及。
“蠱蟲?”阿戍心中反複地念着這兩個字,神色凝重了起來。
安生自然是十分吃驚,她一直以為蠱蟲是小說裡胡編亂寫的,沒想到真的存在。
一想到那黑色液體裡不知道有多少蟲子,安生就覺得自己的胃翻江倒海了起來,太惡心了。
“你有辦法弄出來嗎?”安生一臉期待地問道。
逸心搖了搖頭,“我并不擅長這個,但是會幫你打聽一下的。我們這個圈子什麼行業都有,應該能找到養蠱的高手。”
安生松了一口氣,隻要有希望就行。
阿戍聽了他的話,接着問道:“時間長了,這蠱蟲會不會傷害她的身體,有什麼辦法能抑制一下嗎?”
“你放心,我剛才搭脈,發現她的五髒六腑沒有受到傷害。”逸心一臉淡然,示意他不要擔心。
“按照目前的情況,這蠱蟲應該不是以人的血肉為生,而是以蜃氣為生。隻要能接觸到蜃氣,短時間内應該沒有問題。”
何為蜃氣?自然是蜃境中的“空氣”了。摸不着看不到,進了蜃境到處都是。
第二天還沒到中午,逸心的師兄就過來了。
對方五十多歲,和逸心不同,他師兄穿的非常莊重,黃色僧袍外面披着一件紅色袈裟。
看着地位不低,身後跟了兩個穿着咖啡色僧袍的中年和尚。
安生不擅長人際交往,打了個招呼就躲在了一旁,由阿戍接待着他們。
逸心歸心似箭,互相客套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安生和阿戍以後遇到了什麼難題,可以随時聯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