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馬車停下,相九陽立馬策馬過去,“妹妹,發生何事,是馬車太颠簸了嗎?”
相長歌從馬車上跳下來,潔白的裙擺拖在泥土裡,“并非,隻是看着皇兄騎馬前行,十分向往。”
相九陽詫異:“四妹也想騎馬?”
他猶豫後說:“這些馬不比宮裡馴養的,性子烈,不好控制,不如坐我馬上,我帶你。”
相長歌笑:“皇兄,去年策馬打獵,我是勝者。”
相九陽腦中閃現去年她脫缰射箭的飒爽畫面,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好,就看看妹妹的訓馬之術如何。”
相九陽利落下馬,将缰繩遞給她,“我這汗血寶馬就借你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抓着繩子,相長歌能感受到這匹馬正在蠢蠢欲動。
相長歌伸手觸摸馬頭,圓潤的眼睛輕輕眨動,頭上一撮毛用紅線紮成小辮子。
相長歌身高雖不比這些長期訓練高大的男子,但有一個詞—身輕如燕,在她身上完完全全體現,一隻腳踩上馬镫,緊跟着馬镫上的鐵皮鈴铛開始響動。
借力跨上馬背,視野一下子開闊,仿佛萬裡山河都在眼前展現,騎馬這一刻是最棒的。
馬兒低叫,擡起前蹄,身子後仰,雪白的身子在空中宛若遊龍。
相長歌和馬融為一體,即使身子傾斜也能不倒。
相九陽露出欣賞的表情,“四妹第一次騎這馬就能如此融洽,看來比我更适合當它的主人。”
千裡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相長歌控制住馬繩,回頭,狂風吹起額前碎發,聲音洪亮:“馬有靈,它能看上我,是我的榮幸。”
說罷,上下兩抹白色便風馳前去,留下決絕背影。
相九陽扶額笑出聲,和一邊士兵說:“我這個妹妹本性居然是這樣。”
“好,太好了”相九陽拍手叫好,轉頭看着馬車道:“愛馬離我而去,看來我隻能坐馬車撫慰我受傷的心靈了。”
士兵:不會是你早想坐了吧?
馬跑得快,到了休息的驿站,相長歌停下來。
把馬拴好後,便随意找了個地方坐。
店裡走出小二:“姑娘來點什麼?”
相長歌:“普通茶水就好。”
“好嘞”
坐着喝茶賞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難免想起宮中的薇兒,若是有機會定要帶她出來騎馬遊行。
相長歌幻想兩人美好未來,甜蜜堵住心口。
“哎,今年這日子真是難過啊!”
“是啊,朝廷征兵,我兒子倒黴被選上了,恐怕兇多吉少,他娘在家一直掉眼淚,家裡種的糧食也要上交大半,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隔壁桌的幾個農戶互相倒苦水。
聽後,相長歌問:“糧食上交大半?”
“對啊,今年頒布的告示,稅收加大,我們這些勞苦百姓本來就不好過,現在……哎!不說了!”
“要我說,咱們陛下老了,不經事了。”
“張哥,此話萬萬不可講啊。”
“那又怎麼樣,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倒是好過了,我們呢,有想過嗎?我聽說光是太後宮裡就要用掉一大筆錢。”
“而且我聽說啊,太後樣貌和十八歲無異,一直在吃高價藥丸,返老返童。”
這人說的基本是真的,不過和十八歲無異這話誇張了,當上太後時年紀就小,加上平時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人養好了,自然老的慢。
說着,那個農戶轉頭問相長歌:“小女子,你是哪兒來的啊?”
“京城”相長歌回答。
“那你們聽沒聽過當今太後的事?”
相長歌喝了口茶,“未曾。”
“離皇宮這麼近都沒聽說?”
相長歌反問:“你又從何得知?”
“一位仙姑說的。”
“仙姑?”
“沒錯,一位穿着怪異的仙姑來過我們村,說些騙人的鬼話,然後說她給太後當過差,謠言就是這麼來的。”
相長歌垂眸,若有所思,手中把玩着空茶杯,問:“這位仙姑在哪兒?”
“不知不知,她是去年來的,怕是去到五湖四海了。”
不遠處,行軍部隊趕來。
相九陽從馬車裡站出來,瞧見驿站的相長歌,伸手打招呼。
“那是軍隊?”小二站在一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