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再這麼不愛惜自己,我就不認你這個兄長了。”花佳人運指如飛,将他身上各處的金針依次拔下,又傾身過去查看他頸側的刀口,忍不住疑聲道,“不過,這到底怎麼回事?你體内的人蠱……好奇怪的狀态。”
花錯打趣道:“得寶兒,這是心疼阿兄了?”
花佳人冷笑道:“我心疼有用嗎?”
花錯:“……”
花佳人又怪聲異調道:“這刀口怎麼也這麼奇怪啊?怎麼止不住血呢?”
“不用管它。”花錯閉上眼,淡淡道,“過一會就自行止住了。”
花佳人故意問:“為何?”
“……得寶兒愈發頑皮了。”花錯無奈道,“你不是看出來這是誰造成的刀口嗎?”
花佳人很光棍:“我看不出來。”
花錯:“……”
“錦上添花,可移穴換竅,逆轉十二經脈走向!”花佳人白眼一翻,恰恰掩過她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冷哂道,“我就是想知道,為何溫二又要對你下手?”
“因為我想确定兩件事情,他也想知道一件事。”
花佳人撇撇嘴道:“你不就是想确定一下,阿棄到底是不是你懷疑的那個人嗎?”
花錯點點頭。
“那結果呢?”
花錯卻沒正面回答,而是慢條斯理道:“如今看來,是或不是也沒什麼區别。”
花佳人繼續撇嘴,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花錯正色道:“得寶兒,這個酒我要泡到什麼時候啊?”
“泡着!”
“我覺得身上都發皺了。”
“金針度穴能解散你全身氣血,疏導經絡。如溫二在,可讓他用錦上添花之法助你運功将毒排出體外,可如今……如今将解毒丸用蒸餾之法融進燒酒,雖然不及溫二的手段有效,但以結果論,還是有效的,至少你這一身暴凸的青筋算是壓制住了。”花佳人臉上現出一種即不忿又無奈的古怪神色,頓了頓才垂下眼睑繼續道,“你别想着轉移話題,你想确定的第二件事是什麼?還有溫二要知道的又是什麼事?”
花錯将手塔在浴桶邊沿,酒液不住自手肘滴落,發出極細微的聲響,一滴,兩滴,很快形成了一灘小水漬。他用濕漉漉的手指撫了撫自己左眼,以一種閑散又慵然的語調,不疾不徐道:“你知道阿兄左眼,呆了個惡心東西吧?”
花錯的手很漂亮,他的眼睛更漂亮。
所以當他漂亮的手指撫上他漂亮的眉眼時,讓人看了,心口不由産生一種羨歎。
搖落霜風,屈指成春。
此般風雅最相宜。
花佳人拿手指在酒液中攪了攪,費力搬了幾壇酒過來,‘啪’一聲打開泥封,然後将整壇酒直接倒進了酒桶裡。
酒液的顔色從乳白色又慢慢變回琥珀色,滿室氤氲,酒色醺醺。
“這東西吧,平常都很乖巧,好像睡着般一動不動的。之前我嘗試過各種方法,它都毫無反應。時日一久,好像跟不存在一樣。”花錯的聲音夾雜在嘩嘩的水聲中,既清又輕,微冷,“可這樣的東西呆在我身體裡,總讓人不放心得很。”
“我今天看到殷小刀他們的那一瞬間,就在想,李若書那麼寶貝這東西,看到近在眼前的成形人蠱,他會不會很想試一試呢。”
花佳人倒酒的手一頓:“試什麼?”
“不是說人蠱一旦種下,蠱以人為皿,人以蠱為魂,人蠱合一。真正養成後,宿主就會變成個活死人,無悲無喜,嗜血好殺,天下無敵嗎?”花錯似譏诮似不解,“可這和我的現狀完全不一樣。”
“所以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觸發或者操縱的引子,跟藥引一樣。而這個引子,應當就是李若書控制人蠱的本事。”
“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