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麟寒一時間沒動,似乎并不理解他這是什麼意思。
明哩低聲道:“我承認,你确實很優秀,就比如今天,明明是為我舉辦的生日宴,可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都在你身上。”
“明明我才是明鏡業的親生兒子,可外界那麼多人都說,你更适合繼承明家。”
其實他是有些心軟的,特别是在聽了鐘良的話之後,隻覺得孟麟寒這家夥真是上輩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這輩子才這麼慘。
可這是他的任務。
跟怪物比起來,當然還是他自己更重要。
明哩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好像分成了兩部分,身體在機械地說着預定好的台詞,靈魂則在半空中輕飄飄地聽着。
怪物的眸色逐漸加深,隐約可見豎瞳的輪廓。
有些意外的,它竟然好像慌亂地想要解釋:“弟弟,是父親讓我……”
“父親父親,他不是你父親!是我的!你隻是一個養子,不姓明!”明哩用力攥緊手指,臉色也漲得通紅,“孟麟寒,你不要怪我!”
“我早就說過讓你離開明家,你非不聽……這是你逼我的!”
他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水果刀,猛地往自己的肚子上捅!
明哩想得很清楚。
明鏡業和怪物之間肯定有某種約定,所以不管他怎麼抹黑怪物的形象,在明鏡業眼裡都隻是小孩子的打鬧,不會放在心裡。
但明鏡業深愛他逝去的母親,也深愛他這個母親留下的活着的遺物,完全可以說,明鏡業的逆鱗就是他自己。
隻有讓孟麟寒“傷害”他,明鏡業才會完全站在他這邊,把怪物趕出去!
“弟弟!”
怪物瞳孔猛地一縮,在燈光下幾乎變成了一條線!
他的身體化成黑霧,下一瞬就到了明哩面前,伸手直接握住了刀刃!
“吧嗒。”
粘稠的血液從蒼白的手指間溢出來,緩緩滴落在光潔的地闆上。
整個走廊都靜下來,隻剩下兩個人沉重的呼吸聲。
樓下的喧鬧聲漸漸遠去,這裡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
明哩一時間沒敢睜開眼睛,他哆哆嗦嗦地問系統,“統哥,你的痛覺屏蔽這麼權威嗎?我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
系統看呆了,聽到他的聲音才恍恍惚惚回神,[笨死了,你都沒捅到自己。]
艹……
明哩愣了愣,睜開眼睛,入目就是男人越加蒼白的臉色。
仿佛紙糊的臉,漆黑的豎瞳,非人感撲面而來。
可他在流血。
血液好像擰開的水龍頭,不停地順着男人的手指和雪白的刀刃底下,明哩已經聞到了那股潮濕粘稠的腥味。
怪物……也會流血嗎?
明哩腦袋仿佛宕機,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愣怔地松開水果刀,往後踉跄了一步。
“你……”
他沒來得及說完話,餘思安的叫嚷已經響起來,“孟麟寒!你想對小少爺做什麼?!”
他這一嗓子,直接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
嗨呀,他這次總不會辦錯事了吧!
餘思安樂颠颠地往二樓跑,一邊跑還一邊叫嚷:“你别動我小少爺!我告訴你,你傷了小少爺一根汗毛,明總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等他到了二樓一看,驚呆了!
——他口中說的受害者小少爺屁事沒有,反而是孟麟寒自己,手上血流如注,估計這傷口已經碰到了骨頭。
“……?”
餘思安:“這……”
樓下的明鏡業已經匆匆趕來,看到這幅場景也愣了愣,臉色格外難看。
他首先嚴厲地看向明哩,“哩哩?你做的?給哥哥道歉!”
明哩被兇得紅了眼眶,他的臉色也白起來,可憐的模樣跟孟麟寒比起來确實更像是受害者,“我……”
他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道:“不是我……是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爸!是孟麟寒要殺我!他拿刀要殺我!我為了自保才……才傷到他……”
說到後面,他聲音顫抖起來,眼眶通紅,确實像是被吓到了。
明鏡業心頭咯噔一聲,他當然知道自己兒子對孟麟寒的惡意,他可能是想栽贓它把它趕出明家,可……
它确實是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