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鐘良愣住，鮮紅的巴掌印從他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來，頗為駭人。

明哩用了極大的力氣，這聲脆響就算在嘈雜的人聲中也格外明顯，餘思安等人都被震住了，紛紛看過來。

幾分鐘後，餘思安才試探着想打圓場：“怎麼了啊小少爺？是鐘良哪裡惹到你了嗎？”

“嗨呀，這小子情商就是很低啦，鐘良！你是不是說錯話了？要不然小少爺脾氣那麼好怎麼可能對你動手？還不快點跟小少爺道歉？！”

鐘良一時間沒動。

過了好一陣，他才像是陳舊的機器被緩慢啟動，一邊撕心裂肺地咳着，一邊說：“對不起……”

明哩冰冷的眸色卻沒有絲毫變化，“我早就說過，不要再讓我從你嘴巴裡聽到這兩個字。”

鐘良黝黑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他，瞳仁骨碌碌轉了轉，“小少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閉嘴！鐘良！”餘思安已經聽出明哩是因為什麼生氣了，他心裡也不爽明哩袒護已經被趕出明家的孟麟寒，可鐘良什麼身份，用這種語氣跟小少爺說話？！

“你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嗎？小少爺，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啊，你知不知道，所有靠近它的人，都會變得不幸……它就是所有災厄的來源！”

鐘良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反而越說越激動，“小少爺，你被保護得太好了，你根本沒辦法想象它有多恐怖……你知不知道我們鐘家！我們鐘家就是被它害成這樣的！！”

“就連我……我這個唯一活下來的人，也是因為它……我被它害得快死掉了……”

鐘良眼眶通紅，竟然大哭起來。

餘思安再次愣住了。

他勉強反應過來，心想聽說得癌症的人很多都會經受不住打擊精神錯亂，他丫的他就不應該一時心軟把這家夥帶上！

他伸手去拉鐘良，“你别說了！你他丫的是不是喝醉了！我靠！你别發瘋！小少爺，我把他送去醫院！”

他一邊說，一邊想把鐘良強制帶走，但沒想到後者的聲音卻越來越高：“它就應該被所有人厭棄！”

“它該死！它該死！！”

艹！真瘋啦！

餘思安拼命地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艹！疼！”

他都聞到了血腥味！靠！這家夥就是一條瘋狗！

他下意識看向背光處站着的少年，心裡竟然也泛起了寒意。

他看不見明哩的表情，卻隐約感覺他的手指在發抖。

明哩已經很久沒這麼生氣過了，怒火直沖向天靈蓋，他的狐狸眼在夜色中亮得驚人！

這人怎麼好意思？！怎麼好意思？！！

“小少爺！”

[宿主！你冷靜一點！]

[他說不定明天就死了，要是現在被你打死了，你要受到懲罰的！]

他無暇顧及餘思安和系統的聲音，走到他們面前，直接拽着他身後鐘良的衣領把他拽過來。

他一拳打在鐘良的臉頰上！

“傻逼！”

“咳咳咳……”

鐘良劇烈咳嗽着，甚至吐出血沫，可他半點不認輸，“你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嗎？……小少爺？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竟然會為他出頭？！你真蠢……哈哈哈……”

“砰！”

明哩眸色幾乎凍成冰，又給了他一拳。

鐘良要站不住了，像個竹竿一樣被他強行拽着，因為呼吸不暢發出“嗬嗬”的聲音。

餘思安想上前來勸架，卻被明哩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鐘良這家夥卻像是徹底瘋了一樣，竟然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害死我們一家又怎麼樣？！怪物就是怪物，它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它永遠！永遠都得不到！”

他的神智也确實不怎麼清晰了，說話颠三倒四的，笑完了又哭起來，“嗚嗚嗚……爸！媽！姐姐！隻可惜……隻可惜我不能親手殺了它！！”

明哩驟然出聲，“是啊，你都快死了，他還好好的。”

“不僅現在好好的，以後也會。”

鐘良聲音戛然而止。

“你……”他眼珠轉了轉，不可思議道：“你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嗎？”

明哩冷靜道：“我知道。”

“我比你清楚。”

“漱漱——”

夜風掠過竹林，角落裡的黑暗卻無比安靜。

鐘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還……”為他說話？

“當然。他沒錯，你們鐘家落得這個下場，罪有應得，他不該死，你，你父母，你親人，才是該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