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聽見身後之人悶哼一聲。
天旋地轉,夏靈捂着腦袋擡頭看,眼前那人青衫烏發,耳墜上一顆搖搖晃晃的獸牙,面有對丹鳳眼,眸中銳利非常。
此人眼熟,眼熟。
直到聽見有人匆忙趕上,詢問侯爺是否安然無恙。
蕭雲征挑挑眉,問她:“公子覺得如何?”
“哦哦,”夏靈茫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匆忙往身下挪,“無恙,無恙。”
蕭雲征卻似乎不打算讓她離開得順利,抱着女人的雙手挪了個位置,才将夏靈安放到地面上,眼神探究眉頭擰起。
“學生謝過侯爺救命之恩。”夏靈埋頭行禮,臉藏匿得幹淨。
蕭雲征好似若有所思,眼睛鎖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打量着,都忘了說免禮。
夏靈彎得腰酸背痛,重複道:“學生謝過侯爺大恩,此生必将報答。”
“不必。”蕭雲征應允,擺擺手拒了他人敬過來的酒。
夏靈擡頭仔細一望,曉得這約摸是什麼巴結蕭雲征的宴席,各個對他手中兵權垂涎三尺,恨不得能從中多搜刮些油水,好中飽私囊。
沒想到蕭雲征也樂得參加這般肮髒龌龊的宴請,夏靈不屑輕哼,看來他們做官的都一個德行。
正當她打算擡頭告别,回去繼續同連語祁和那位女子掰扯自己的清白名聲,倒見蕭雲征自剛才起眼眸落在自己身上,就沒挪開半米。
此時更是直直盯着自己耳垂,目光如炬,燒得她耳廓發燙。
夏靈不由得産生大事不好的預感,手腕上龍鱗也被過堂風吹得叮鈴作響。
他發現什麼了麼?胸口内心頭怦怦亂跳,夏靈今日裹了身子,衣袍厚得看不出身材,頭發一絲不苟地束起,就連耳洞也養了許久,壓根看不出那上頭曾被紮過環痕。
“學生尚有功課溫習,”她找借口離開,“先告退了。”
“慢着。”蕭雲征開口叫她,唇邊忽然又勾起一個笑來。
“侯爺有何要事吩咐?”夏靈故作鎮定張嘴問他,心中卻是比方才被污蔑時還要緊張,牙根戰戰。
“沒什麼事。”蕭雲征擡眼望望樓上,笑得坦然,“本侯方才聽見你與人糾纏,可是生了什麼事端?”
“嗯。”夏靈老實點頭,覺着面如火燒,“我路過廂房,似乎被人誤會窺探了,解釋不清。”
蕭雲征扭頭笑她,好一陣才止住:“走吧,本侯認識那位姑娘——或許還能替你說說情。”
夏靈跟在他後邊一步步邁上台階,心中腹诽不愧是選門生都要去紅玉樓的侯爺,認識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命中定有紅豔坐鎮。
那位姑娘還站在門口滿臉擔憂,大抵也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如今一臉不安惆怅,倒是連語祁在她身側好生安慰着。
走廊裡沒什麼人,已入了夜,靜悄悄的,隻有下面大堂的酒局喧鬧。
“你……沒什麼事吧?”少女見夏靈走了上來,有些緊張地問。
還沒等夏靈回答,少女擡頭瞥見站在夏靈身後的男人,見了鬼似的驚聲尖叫起來,猛的一轉身就紮進連語祁懷中。
等連語祁環手安慰她似乎又感覺到不對,慌亂掙脫,驚慌失策地闖入廂房内,這回反倒把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了。
“黎莺莺。”蕭雲征敲門,直呼那姑娘的閨名,“再不出來我就向你兄長禀報了。”
黎莺莺聽聞,才不情不願地開了門,躲在連語祁身後:“你怎麼在這兒?”
“本侯行蹤與你何幹?”蕭雲征毫不憐香惜玉,說話不留一絲情面。
“見你對這位公子心生誤會,又出事端,鬧大了恐要污損皇家聲名。”蕭雲征将夏靈推到自己身前,又示意将她護在自己臂彎之内,“本侯可替夏公子擔保,他對你絕無一絲歹意。”
“……沒有就沒有。”黎莺莺瞪眼,臊眉耷眼地做了個鬼臉,“我不追究了,你也别告我的狀。”
“本侯一言九鼎。”
他三言兩語輕而易舉了結此事,夏靈松一口氣剛準備道謝,又聽得蕭雲征那張嘴吐出毒蛇的蛇信子來。
“你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