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欠人銀子了?”
“本姑娘瞧起來像四處借錢的家夥麼?”夏靈學着蕭雲征在車上的語氣反問道,“我說好了要同小伍兒一起去置辦幾身衣裳,新衣新官新上任,春日漸暖,那些個厚袍子也穿不上了。”
“到哪兒去?”
“城南裁縫,好似是叫雲衣閣。”夏靈心情大好,不由得随口問道,“侯爺可要同去?”
“那倒不必。”蕭雲征轉身走了,留下一句,“若是付不上賬,記得托小伍兒到侯府請人,可别留在雲衣閣替人繡衣裳。”
夏靈沖他的背影“呸呸呸”三聲,見屋外日頭已升至頭頂,收拾收拾就依着小伍兒說過的路子往雲衣閣去。
沒成想真如蕭雲征所說,小伍兒同她到了那裁縫鋪隻見換了掌櫃,為首的娘子穿金戴銀,好不貴氣。
閣中衣裳布料恍若天女所織,小伍兒像尋常一樣問問裁衣的價錢,被女子報出來的數目吓得半天沒開口。
“原先那家雲衣閣呢?”小伍兒奇怪地問。
“回鄉下去了,”女子滿不在乎地剔指甲,翻了個白眼,“咱們現在的是繡衣坊,專供大家小姐,不是什麼人都穿得起的。”
夏靈同小伍兒悻悻離開,過了市中她本打算獨自回到住處,卻忽然聽得侯府那頭似乎有動靜。
小伍兒豎起了耳朵聽,拽住夏靈的衣袖:“夏姑娘,好像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小伍兒聽不出是好是壞,催促她趕快走另一道大路擠進人群回去,免得遭人發現跟蹤。
夏靈慌忙答應,一路提心吊膽,好不緊張。不知是小伍兒出的主意好還是确實沒什麼大事,她回到住所速速關上門窗,這才勉強安下心來。
已到了傍晚,蕭雲征先前派來的兩名暗衛盡職盡責守候,夏靈悄悄推開窗框,外頭橘紅似火燒,轟轟烈烈彩霞漫天,飯館酒樓的香氣都往她窗裡飄。
可是被人盯上了?她入京不過月餘,也未接觸什麼生人,最多便是殿試之時認得幾個,算下來也并無多大利益牽扯,何須追逐上門尋仇呢?
黎莺莺麼?夏靈與她的沖突說破天也就是客棧裡的一點兒誤會,夏靈更是對她與男子的秘情守口如瓶,怎會惹上她,不對不對。
那郭尚書?夏靈沒封上妃子,也沒占了探花郎的位置,何況他最大的恩怨該是蕭雲征才對……莫不是打算從她身上下手斬除蕭雲征羽翼?那他也不至于蠢到跑去侯府跟前叫嚣吧?這個也不對。
還有誰呢?夏靈腦中蹦出一個人,這個人若說要與她有仇,即便是曾經不算,現下多半也算仇敵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得住處的大門“砰砰”幾聲,似乎是有人敲擊,動作急促得很。
夏靈一下警覺起來,蹑手蹑腳走至門後,本想小聲問問侍衛大哥是否還守在原地,但又恐被人聽出聲音,隻好借着門縫往外看。
燈籠通明,站在門外的人……是個男人。
哎呀,這能認出是誰呀,夏靈不免急躁,再左左右右移動着眼神和腦袋,卻隻能勉強看出來人身量幾何,再看不出其他。
門外又是幾下敲門,她心中一慌,強壓着自己鎮定下來,将手腕上那串鱗片取下,往空中一抛,正打算觀察打量鱗片究竟光澤何色,又聽得外頭一句話。
“别算了,”蕭雲征拿指節輕輕叩響門扉,“是我,蕭雲征。”
夏靈好歹松一口氣,才走去開了條門縫,見四下無人,才迎他進來。
“侯爺不是說恐污姑娘名聲麼,”她撇撇嘴,給蕭雲征倒了半盞茶水,捧在手中尚有餘溫,“怎麼都入了夜還來找我。”
蕭雲征給她這話說得耳尖一紅,才想辯駁幾句,又對上夏靈嬉笑的眼,知曉她此番故意,幹脆撇過不談。
“我找你當然是有要緊事。”蕭雲征撫摸着茶杯的邊沿,“你知道今日有人到府上找本侯要人麼?”
夏靈點點頭:“不知那人是誰?”
“連語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