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心覺古怪,刻意擡頭望了一眼蕭雲征,又低下腦袋:“我們……沒、沒錢買。”
“沒錢,抵些物件也成。”打手笑容滿面,橫肉四溢,“逃難時帶上的玉石古玩,再不濟……”
男人嘿嘿兩聲:“留下給東家做幾月的工抵債,咱們東家心善啊!”
蕭雲征冷冷瞥過,男人不知是意識到了什麼,忽的閉嘴不再敢言。
“這真是今年的本地新米?”蕭雲征走近垂下眼神端詳,順手将半塊成色一般的玉石遞過去,指尖撚起一顆米粒,輕蔑哼道,“這分明是尤城的陳米,至少兩年之久。”
“你!”打手頓時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大聲吼道,“買不起就别耽誤老子做生意!你懂個屁啊!”
語罷,竟招招手幾聲吆喝,五六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登時左右包圍過來,夏靈立馬吓白了臉,恨不得拽住蕭雲征的胳膊就往外逃,馬不停蹄地逃。
可惜蕭雲征不動如山,夏靈隻得低聲問他:“你都打得過的吧?”
還沒等蕭雲征回應,米店門前包圍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裡,不知為何響起漫長而刺耳的尖叫。
“運河上有糧船!”
似乎是個中年男人撕心裂肺地吼了一聲,霎時之間人人如同豺狼聞見血腥一般猛地回頭,夏靈自然也随之回首,奇異的是,近幾日才被苦力們加班加點疏通的運河,此刻竟真晃晃蕩蕩飄來一艘堆滿米糧的運船。
那運船不大,甲闆卻都被麻袋淹沒。人群蜂擁而上,壓根顧不得船隻尚在水中,隻見米店打手掌櫃小厮都慌了神,伸手拽衣地去挽留,可人們哪管得了這些,與一串錢一兩米的黑心店相較,入水去攔一艘無人無主的糧船,顯然才是上策。
船上原本空無一人,不到半刻便被人海淹沒,幾袋米糧陸陸續續被搬運上岸,先上來的幾位正商讨這是哪家運糧船隻,不如衆人尋船主商量如何合資購下。
又是一聲尖叫,隻是此回的尖叫不似上一次那般夾雜幾分欣喜,而是充斥着驚魂未定的恐懼。
他們二人尋聲望去,見那如今空蕩蕩的甲闆上,赫然躺着一具毫無血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