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聰慧過人,”葉頃刻意拉長聲音歎息,笑道,“侯爺您聽,在下可是盡力而為了,切莫怪罪。”
蕭雲征輕哼一聲,望着夏靈下巴邊上那縷随風晃蕩的發絲,笑罵:“你倒是着急——回侯府去記得領夏姑娘到庫房去一趟。”
這下驚得葉頃眼睛都快掉出來,夏靈更是猛地回過腦袋,瞠目結舌。
不是吧,這才是葉頃那小子打趣一句,蕭雲征那麼快盡數當真就動了心思麼?說是馊主意,還真是馊主意。
喜歡蕭雲征是一回事,真如葉頃所說的什麼侯府什麼庫房……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呀。
“……得先找個媒人吧,”葉頃結結巴巴道,方才一口一個夫人地起哄,這下說話都磕巴,“我記得先前侯府廚娘預備新婚時同小五兒說過……”
“庫房裡的金銀玉器翡翠石頭,”蕭雲征實在受不了少年那過于瘋狂的幻想,開口打斷了下屬的好心建議,“你帶夏姑娘瞧瞧,喜歡的盡管取了——打簪子耳墜都成。”
“哦,哦。”葉頃匆忙應下,沒再張嘴說話,專心趕着駿馬往前跑。
夏靈瞧了他一眼:“要送我?”
“話本裡不都是這麼寫的麼?”蕭雲征學着夏靈絮絮叨叨的語氣,重複那些才子佳人的情節,“公子小姐定下心意時,總是得換個貼身玩意兒的。”
“不過本侯覺得……”他将語氣放得更輕些,似乎是真怕還有第三人聽見,這回貼在了夏靈的耳畔,緩緩說,“心意怎足矣,總想送你更好些的。”
夏靈還要以為他不知何時轉了性子,蕭雲征就忍不住輕笑出聲:“話本裡的侯爺,是不是都該這模樣?”
“非也非也,”夏靈左右搖晃着腦袋,差點要将蕭雲征給撞到車廂的另一頭去,她才顧不上這些,食指點上蕭雲征的鼻尖。“像你這樣的侯爺,在話本裡是要強取豪奪的——”
“就像葉頃說的那樣。”
好在蕭雲征不會做那種強搶民女的事,夏靈早就吓得膽戰心驚地問他有沒有前科,總不能又在她身上栽一回。
等艱辛山路一過,離京城也沒有多遠了,他們在途中又歇息幾日,葉頃便一鼓作氣,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京中。
蕭雲征忙着回朝複命先行離去,雖說夏靈也是聽命于聖上,但蕭雲征也總是領着他們的侯爺,複命之任不論如何也輪不到她。
更何況人盡皆知伴君如伴虎……想想聖上那副陰晴不定的模樣,這等苦差事還是推給蕭雲征好些。
葉頃穩穩當當地将馬車停在侯府前,招呼着夏靈往裡走,神神秘秘道:“走,去庫房。”
侯府的庫房竟安置在地下,夏靈先前暫住侯府時,還從未聽人提起過。
“姑娘平日裡也就跟侯爺和小五兒來往,”葉頃在前邊引路,“何況準備科考心力交瘁,哪兒顧得上啊?”
他跳下最後一個台階,掏出鑰匙擰開緊鎖的大門:“到了。”
眼前簡直可以用殺氣騰騰來形容。
各式各樣的兵器排列整齊,寒光如同它們銳利鋒芒一般襲來,夏靈不敢細想那上頭究竟沾染過什麼,隻知道每一柄刀劍長槍都被保養得極好,即便是久居地下,依舊神采奕奕。
葉頃撓撓頭:“開錯門了,這都是侯爺的——他說的庫房在那頭。”
夏靈随着他左轉,推開了虛掩着的木門。
天啊,她差點要眼前一晃,直直栽倒在裡面。
實在不是她夏靈膽子小,誰見了這樣滿屋子金碧輝煌的大小玩意兒,都要幸福得躺下擁住滿懷金玉閉眼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