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什麼?再嚷嚷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男人似乎還要争辯,夏靈隻聽見一陣重重的拖拽聲,而後傳來男人那發了瘋一樣激烈的求饒,和沉悶的撞擊聲。
士兵拍拍手,重重出了口氣,大概是回頭找了别的衛兵說話:“累死了,出去喝點。”
“大人不是讓咱守着嗎,我不去。”
“這一窩都捆好了的死耗子,能弄出什麼事兒?”士兵呵呵笑道,“昨天剛弄來的好酒,老子懶得便宜你。”
“那走走走……”
男人小聲地“哎呦”“哎呦”着,除此之外,隻餘火苗噼啪,河底幽鳴。
夏靈終于得以放下心松了松渾身筋骨,發覺肩膀脊背酸痛不已,心想現在十萬火急的便是早點将自己手腕上那礙事的麻繩給弄去了,再想法子解決什麼七百人祭的破事。
最好還得找到蕭雲征。
她左思右想,就差要從袖口拽出符紙來火燒手腕,低頭一瞧正好看見自己那風塵仆仆的腰帶。
和藏在腰帶底下的軟刀。
軟刀算是稀罕玩意,那些守衛認不出來正好放過。
夏靈将手指貼緊後腰,一寸寸将那系帶扯松,而後拽起刀刃一點點往外抽。
不知過去了多久,軟刀在她身後支棱起一個弧度,夏靈實在看不見,隻能狠下心把手腕交疊着往那上頭使勁。
第一次就感到小臂劇痛,皮肉被鋒利刀刃劃破,濕淋淋的血腥氣很快滲入空氣,叫夏靈也不由得膽寒。
但她也隻得皺眉咬咬牙,強迫着自己又将手腕伸過去,叫麻繩與刀刃交鋒無數下。
一刻鐘,或者是一個時辰。
夏靈忽的感到手腕一陣松快,喜上心頭,急忙狠狠用力往外一掙,連麻繩碎屑紮在模糊傷口中的痛楚都可以忽略不計。
肩膀連着脊背都“咔哒”一聲,恢複了自由。
夏靈三下五除二解決了腳上的束縛,站起身來接着火光觀察了山洞地形,決定繞着一圈走過去,細細尋一尋。
蕭雲征怎麼說都是同自己一塊兒被迷暈的,他們為人祭一事急得頭上冒煙,總不會将蕭雲征再丢到别的地方去。
除非……
除非他們知道那是蕭雲征。
夏靈在心中祈禱着蕭雲征千萬别給那冶官士兵都發現了身份,她能在這兒找着蕭雲征,二人聯合怎麼也比自己孤身奮戰好辦事些。
否則要她自己一人對付那麼多守衛士兵,怎麼都得将這天蒙山給點燃了。
那時候恐怕這幾百人都救不出去,自己非但沒行善積德,還白搭幾重冤孽。
蕭雲征容貌俊俏個子高挑,想必扔在這人群中也是十分好找的。
夏靈是這麼想,可當她快步走過浏覽這些被綁之人的面龐,卻發覺一件怪事。
方才看不仔細還不覺得,這專心端詳下來,這山洞裡捆着的人,竟幾乎全是蕭雲征那般年歲的青年男子。
不論是參加守衛所說的征兵,亦或去江南富商口中的挖礦,都是個很好,很恰當的年紀。
他們從五湖四海來,似乎都要懷揣着期盼成為獻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