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妙善都驚呆了,趕緊快步走上前來拿起桌上的百辣雲端詳,塊莖呈現不規則性狀,淡黃色的凹凸表皮,觸感清晰的粗糙手感,這确實是百辣雲。
她緊握着百辣雲喜極而泣,但心裡又生疑窦,這屋子裡她再熟悉不過,裡裡外外的邊邊角角她都摸清楚了,是斷斷不可能藏有這麼一塊姜,先前自己存的藥包和百辣雲早已被她用完,那這麼一大塊的百辣雲又是從何而來呢?
甚至是出現在這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桌子,她剛剛才從桌上拿了茶壺出去,如果百辣雲剛剛就在這裡,她是不可能注意不到的。
紀妙善的心神飄忽不定,眼神略過桌子的時候突然定住了,和在桌子上端莊蹲坐着的劉若蘅對視上了。
小狸奴的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閃爍着動人的光芒,身披月華仿佛彌漫着一股神秘的氣息,連帶着此處空間都靜谧了下來。
紀妙善感覺心靈受到了震撼,不由得面對小狸奴正襟危坐。
“大人,請問您是上天派來庇護我兒的嗎?莫非是佛祖座下的仙獸大人?”
劉若蘅聽聞此話,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姿态破功,這什麼土稱呼?
這母子倆還是一個樣,一個叫她貓仙兒,一個叫她仙獸。
但這事于她接下來的行動有意,她也不打算解釋什麼,主要是她現在也不會說話,這也不算她說謊吧?劉若蘅眨了眨眼睛,眼裡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紀妙善見劉若蘅沒有反應一動不動,也不失望,神仙總是與常人不能一概而論的,高高在上一點也是可以理解。
她越看劉若蘅越是歡喜,猛地攥緊百辣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感謝仙獸大人的恩賜!”
劉若蘅被吓了一大跳,身上的毛都險些炸了起來,她輕盈地跳下桌子,用貓爪子止住了紀妙善還要叩頭的動作。
紀妙善在她柔軟爪墊的阻力下止住了動作,忍不住心裡想,仙獸大人的爪子可真軟,下一秒又唾棄自己這大逆不道的想法。
劉若蘅不知道紀妙善在想什麼,隻是看着她還在磨磨蹭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有了生姜還不趕快煮一壺熱辣滾燙的姜水給孩子灌下去,等下真的燒糊塗了。
于是她扒拉了下紀妙善手裡的生姜,紀妙善這才如夢初醒,趕緊着急忙慌地為兒子準備姜水去了。
這麼一碗熱辣辣的姜水給朱佑樘灌下去,沒過多久,朱佑樘很快出了一身的汗,紀妙善為他仔仔細細地擦幹身體,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逼出汗來就容易退熱了。
這一晚上真的是有驚無險,等一切歸于平靜也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兩人一貓都累得不行,深深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敲門問朱佑樘的情況,想必昨晚的動靜确實大,連隔壁西宮的那位都驚動了。
看着紀妙善送走來人,劉若蘅若有所思。
說起來,隔壁西宮的那位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吳廢後,當初與當今聖上成婚一個月後就因得罪萬貴妃被廢,曆史上的朱佑樘能順利長大,據說離不開這一位的幫助。
如此看來倒是所言不假,但應該幫助也有限。想到紀妙善與來人的生疏客套交流,劉若蘅如是想。
得想辦法刷刷好感度了,這是目前最容易靠近的盟友,需要打好交道。
朱佑樘的病也在一天天的時間流逝下好轉起來。
這一天,朱佑樘剛能在紀氏的允許下踏出房門,就被劉若蘅攔住了去路。
隻見小小的貓兒嘴裡還叼着朵鮮豔的花兒,隻是這花兒不知為何,并不那麼齊整,花瓣參差不齊,整體看上去并不那麼有美感,但貓兒叼在嘴上卻透出股洋洋得意的神采。
朱佑樘好奇地盯着劉若蘅嘴裡的花兒:“貓仙兒,你這哪來的花?也是你變的嗎?”說這話的時候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要為貓仙兒保密的事情,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娘也以為她是什麼仙獸。
劉若蘅一甩腦袋,示意朱佑樘跟着她走,結果走了幾步路發現身後毫無動靜,轉過身一看,果然朱佑樘還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點默契都沒有!
劉若蘅隻得再次回到朱佑樘的身邊,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腿。
朱佑樘這才反應過來貓仙兒是想要他跟着她走,雖然不知道貓仙兒要幹什麼,但他還是乖乖跟在她身後。
想到什麼,他跑回去跟紀妙善知會了一聲,誰知她一聽朱佑樘是跟仙獸大人一起,就馬上爽快地同意了。
兩人很快走出内安樂堂,來到了隔壁的西宮。
這幾天劉若蘅除了琢磨着自己原來的身體怎麼樣了,就是這個現階段的頭等大事了,這關系到朱佑樘的第一位盟友能不能順利結交,進而成立堅固的同盟。
她已經悄摸來過西宮好幾次,自然知道這位吳廢後的喜好。
吳婉容看着自己眼前花瓶中的花,怎麼擺弄都不甚滿意,仿佛缺了點什麼,于是叫來自己的貼身宮女芳華,正準備吩咐她去外面的花圃中為自己選一枝好看的進來。
不想芳華進門就回禀:“娘娘,小皇子來了,身邊還跟了隻狸奴。”小皇子是她們私下的稱呼,她們都心知肚明朱佑樘是個不被承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