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妙善撫摸着劉若蘅叼給她的水稻稻穗,驚歎于這稻穗的飽滿,她是南方少數民族土官的女兒,曾經家裡也是有田産的。
她那時跟随父親一起巡視過家中産業,他們所處的地段是按理說土壤是比較肥沃的,而且還處于南方地區,但種出來的水稻也沒有手上的這把水稻稻穗豐滿,甚至還有很多空穗,水分極大。
紀妙善想到現如今田地的畝産,南方地區産量更高些,聯想到兩者的對比,不由得變了臉色。
這,這恐怕會增産一倍不止啊!
她看向劉若蘅,這要推廣種植了,該造成多麼大的轟動!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麥穗,感覺它有千萬斤重量,令人不敢忽視。
這邊欣喜若狂,劉若蘅也滿意地笑了,雖然水稻還不能那麼快種下,還需要經過晾曬、選種等多道工序才能播種,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就是水稻這個事情有了着落,但即使這水稻是一年三熟,從種下到收獲也是需要點時間的,也難以解決他們當前的問題。
身處這内安樂堂的人不是病重等死之人就是些被皇宮抛棄的無用之人,況且這宮中慣是踩高捧低的,所以紀妙善他們每天能領到的食物也有限,還都是一些難以入口的東西,這根本填飽不了肚子。
在她來到這裡之前,朱佑樘瘦得跟個猴子一樣,臉上一點肉都沒有,紀妙善就更不用說了,有什麼都先緊着孩子,自己吃得就更少了,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
就算之前隔壁的吳婉容能偶爾接濟一下他們,但她能做的也有限。
也就是劉若蘅到來後,他們的境況才好了點,臉上也長了點肉,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法子能每天弄點吃的。
沒想到劉若蘅正這麼想着,這個機會馬上就來了。
第二天,紀妙善照常去尚膳監領他們一天所需的食物,劉若蘅也跟着一起去,天天待在同一個地方也太無趣了,正好趁此機會出去溜達一下
不料今天好像并不是很好運,正撞上往常給她派食物的小太監被訓斥了,紀妙善無法,這種情況下也不好上前,隻得候在一旁等待。
不成想小太監被訓斥完,低眉臊眼地送走自己的上官,轉頭就看到了紀妙善,頓覺好大一個沒臉。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難看,直截了當道:“今天的食物已經派完了,沒有剩下的了,誰叫你來得那麼晚,這可不能怪我。”話說得是毫不客氣。
紀妙善一聽這話頭頓時急了:“公公,這怎麼行啊,我......”上前一步就準備理論。
結果小太監見她還要糾纏,直接打斷她,不耐煩地說:“怎那麼多話,行了,走吧,莫要在此撒潑!”
紀妙善都要哭了,仙獸大人每天能使用的靈力有限,估計是下凡時對它法力進行了壓制,要是在這拿不到食物,估計今天就要餓肚子了,她自己不要緊,但是樘兒和仙獸大人可不能被餓着。
劉若蘅在暗處看得直皺眉頭,想要出去把那個小太監抓一頓,讓他嘗嘗破傷風的滋味。
正在這時,一道略顯和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熱鬧?”
小太監一聽這道聲音,臉上的神色頓時收斂了,轉頭恭敬行禮回答:“回監丞大人,這不過是内安樂堂的腌臜東西,不值當您過眼。”
耿子材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太監,說得倒是好聽,話語恭維,掌握着不得罪他的度,但是話中的意思又隐隐透露着警告。
他看向紀妙善帶着惴惴不安的面容,他認識她,或者說整個皇宮中沒有誰不認識她,當初她也是得過皇帝的寵幸,懷上了孩子,後來孩子沒有保住,又得罪了萬貴妃,病重後被拖到了内安樂堂,也是命大,好好活了下來。
顯而易見了,看來這小太監是萬貴妃那邊的人。
不過他耿子材雖然不願招惹是非,但從來不是怕事兒之人,這小小奉禦都要蹬鼻子上了臉了,再不回敬一下豈不是什麼人都能爬到他頭上來了。
“你倒是做起我的主來了。”
小太監身體一顫,低下了頭:“下官不敢。”
“不敢?”耿子材眼神一厲,“雜家看你敢得很,在雜家面前也敢擅行克扣之事,你後頭是不是還要爬到雜家的頭上!”
小太監心裡一苦,知道自己走了一步錯棋,沒想到向來以和為貴的耿子材還會揪着這事不放,畢竟他還要在他手底下讨活,他到底認栽,不敢再逞威風,一臉讨好的笑:“監丞大人說的哪裡話,是下官說錯話了,還請大人莫怪罪。”
耿子材見他服軟,倒是不好繼續揪着事情不放,不然傳到萬貴妃耳裡,以為他是有意幫紀妙善的就不妙了。
“行了,你下去忙活吧,下不為例。”
小太監如蒙大赦,告罪一聲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