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皇帝那邊如何緊急召喚大臣商議如何攻打佛郎機的事情,朱佑樘他們這邊面對的爛攤子卻犯起了難。
沒了吳清水這隻領頭羊,那他們隻能自己幹活了。
他們雖然帶來了一批能工巧匠,但是卻不熟悉這裡的地形,需要再招募一批工匠來協助幹活了。
隻要錢給到位,工匠倒是很容易就招募齊。
然而到了實地進行檢查的時候,劉若蘅發現,這個堤壩因為是很多年前的産物,放到現在已經很脆弱了。
就說怎麼還沒到真的發大水,就有一部分坍塌了。
堤壩是需要常年且持續地維護的,而這堤壩變得這麼脆弱,可見吳清水他們這麼多年下來竟然沒有派人進行修繕。
明明針對黃河流域水患嚴重的問題,朝廷每年撥下這麼多欠款,他們卻沒一分錢花在這上面。
這銀錢去了哪裡,劉若蘅也猜得到。
在朱佑樘解決完佛郎機的事情後,就要着手處理吳清水了。
早在之前準備對佛郎機動手後,吳清水就被他們控制起來了。
本來地方官吏的處決輪不到朱佑樘這樣的皇子私自做主,但是既然皇帝都說任憑朱佑樘做主了,那自然就是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了。
于是吳清水被拖到朱佑樘臨時布置的類似刑場的地方,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朱佑樘之前就着人提前在縣衙前頒布了一則吳清水即将被處決的行刑書,這些百姓都是聽了這則告示來到這裡的。
這些人中不乏因為吳清水販賣的毒品而被害得傾家蕩産之人,以及一些因服用過量而去世的親人家屬,無一例外都家破人亡了,他們都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上面的人。
吳清水也就在這些人憎恨的眼神中被砍斷了頭顱,臨死前他的眼睛大睜,仿似死不瞑目。
解決了吳清水後,朱佑樘帶人在吳府裡抄出了許多的金銀财寶,以及罂粟制成的毒品。
毒品被朱佑樘一把火燒毀了,金銀财寶一部分用來分發給那些遭了吳清水毒手的人家,以作安撫;另一部分要用作堤壩的營建。
不用說,之前那麼多年的治理黃河修繕河堤的錢款幾乎全進了吳清水的私庫,從哪進的也該從哪吐出來。
現在的堤壩太脆弱了,要是真的着手進行修建,很有可能是一個推翻重建的過程,其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這是個極大的消耗。
他們的工匠在商議建造方案的時候本來準備商議用水泥的,一旁默不作聲聽着工匠們讨論的劉若蘅制止了。
劉若蘅心想果然被她猜中了,之前她還沒想着參與工匠們的會議,因為她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但想到現在比較好的材料是她之前提供的配方水泥,就坐不住了。
工匠們果不其然打算運用水泥來修建堤壩。
其實水泥也确實可行,但是單純運用水泥做這防洪抗洪的工事結構到底不夠穩定,現代更多的是水泥的進階版。
沒錯,那就是現代人都耳熟能詳的東西,混凝土。
不過古代的技術到底有限,短時間内隻能制作出相對來說比較原始的混凝土,那些鋼筋混凝土、複合材料混凝土什麼的就想都不要想了。
在劉若蘅告知他們往水泥裡加入适當比例的碎石、砂、礦渣、水之後,能形成一種比水泥更好用于修建堤壩的混凝土後,工匠們如獲至寶。
在劉若蘅出了房門後,還能聽得到裡面讨論得熱火朝天的聲音。
朱佑樘不贊同地看着她:“你别太縱容他們了。”
他不想劉若蘅為了這些事情勞心勞力,也不知道這個配方是她失眠了多少個夜晚想出來的。
劉若蘅明白朱佑樘的意思,知道他是誤會了,隻是她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東西并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後世人的智慧結晶。
“這東西不是我想出來的,而且黃河治理,千秋大計,你以後會懂的。”
這才哪到哪兒,她在這方面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以後黃河的治理還長着呢,就是個反反複複的過程,麻煩得很。
混凝土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接下來的工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隻是這堤壩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修建成功的,更别說它這麼多年被黃河侵蝕得嚴重,而又沒怎麼修繕過它,即使是在原有堤壩的基礎上修建,也足足花費了五個月的時候,這還是在劉若蘅他們讓雇了很多工人,還讓他們天天加緊趕工的情況下。
而欽天監預測的大暴雨卻遲遲未來,這段時間小雨中雨倒是有,但下了沒多久就停了,根本夠不成威脅。
但劉若蘅不敢放松警惕,據朱佑樘說,欽天監監正是個有本事的,這些年來他觀測天象少有錯誤的時候,這次的黃河暴雨很有可能會應驗。
果然,在工程即将完事的時候,荥陽下起了暴雨。
朱佑樘撐着傘遮着旁邊的劉若蘅,兩人看向不遠處的堤壩,而後面是黃河的滾滾巨浪。
劉若蘅擔憂地注視着還在暴雨中努力石頭的工人們,還差一點兒,堵住那個唯一的缺口就可以了。
雨水已經連着下了兩天了,這降雨量太大了,那濤濤河水從不遠處不斷傾瀉而來,一下一下砸向堤壩和沿岸。
在他們扔下最後一個沙袋後,劉若蘅沖他們大喊:“大家快回去,其他東西都不要管了!”
雨越來越大了,再留在這裡很危險。
朱佑樘護着劉若蘅也準備撤離,本來在劉若蘅也要跟着來這裡的時候,他不是很同意,這雨下得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心裡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但劉若蘅态度很堅決,朱佑樘也沒有辦法,隻能無奈帶着她來到這邊,他總是無法拒絕她。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兩人回頭一看,堤壩轟然倒塌,滔天洪水瞬間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