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過了好幾天,徐粟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
于是他決定主動去接近常離。是的,他決定主動出擊,畢竟有任務是他,又不是常離。
說行動就行動,徐粟一個翻身下榻,還沒準備好就走到了常離的書房外。甚至來不及思考說辭,于是就那樣愣愣站了許久。他打心裡承認,自己不擅長與人交往。于是乎他準備想好了再過來。
正轉身欲走,裡面的聲音叫住了他。
“就走?不進來坐坐。”毫無疑問是常離的聲音。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像被下了咒一樣,行動緩慢就算了,怎麼思想也遲鈍了。
徐粟輕輕推開門,常離正坐在案前翻閱文書。應當是朝廷送來的吧。
“有什麼事嗎?”常離還是盯着文書。
常離的聲音放得很輕,傳入耳朵,聲音仿佛沒有經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像俯在耳畔說的。
“不願說就不說了。”
常離擡頭看着徐粟。
“沒什麼。”徐粟搖搖頭。“殿下不問問我的身份嗎?”這句話似乎在他心裡等了很久,所以才如此平靜。“殿下一直不問,我的心便一直提着,日日夜夜都睡不好。”
“是嗎,那真是辛苦徐侍讀了……是我考慮不周了。”說着便把案旁一沓文書遞過來,“先看看吧,就當消遣了。”
常離回到座位,說道:“再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
這不是在給他時間撒謊嗎。常離确實是這麼想的。
拿着文書徐粟也不多想,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可等他坐着看了好一會,越看越迷茫。
“常離是不是故意的……”徐粟捧着這卷泛黃的書,視線在書上緩緩流動,試圖看清文字背後的秘密,但總覺得有一座山似的阻擋了他。“他平常都看這些嗎?豈不是很沒意思。比訓練還沒意思。不過,倒是也不意外……”
不知怎麼突然被激起的勝負欲,徐粟不願放下那像是幾百年前的文字。雖然說他并沒有認真研究過這方面,但就算是認真研究過的也看不懂吧……而且,徐粟所處的環境下大部分時間都是不見光的,更别說讀書了。
常離光明正大盯着徐粟,仿佛已經預想到他的樣子了。常離确實是故意的。
皺起的眉宇間透着滿滿的疑惑,眼睛微眯着。即使這時并沒有陽光,外面正是大陰天呢。
一個平常的神情,一個輕而易舉的神情,卻讓常離盯了好久。也許是因為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不過,常離自己可不這樣覺得。
常離覺得自己該好好查查徐粟的身份了,這就包括他的一舉一動和神情。是理所當然的。他正巧想出了一個理由。
良久,呼嘯而過的雁群打斷了他的猶豫。
“殿下,我已經想好了。”
“是嗎。”
沒了回音。
“殿下是在考驗我嗎?”徐粟終于放下書卷,“殿下明知道……”
“你說是就是吧。”常離完全沒有辯解的意思。“全就當是學習。反正以後也會學的。”這也算是辯解吧。
“殿下不關心關心是誰對殿下有害嗎?”
這仿佛是一句威脅。
常離走向徐粟,拿走了案上的古老書卷。“既然你想談這個,那就談這個。”随之又再次坐回了軟榻上。“過來吧。”常離招招手,示意徐粟坐在他對面。
“你要談條件?”
這或許能成為他們之間的籌碼,做一個交易。徐粟想。
但是他說:“不敢。徐粟可不敢和殿下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