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雪落在陸昭明的芯片表面時，發出細密的晶體生長聲。顧沉舟用戰術目鏡掃描雪片，發現每個六邊形結構裡都蜷縮着人類記憶片段的投影——這是蜂巢公司的神經粉塵武器。

"呼吸器過濾效率隻剩12%。"他扯下街頭屍體臉上的θ型面罩，内側镌刻着林晚秋的電子簽名，"他們在把整座城市改造成活體服務器。"

霧巷的霓虹招牌在雪幕中暈染成血色。顧沉舟踹開"老齊鐘表店"的鏽蝕鐵門時，櫥窗裡的古董懷表突然齊聲報時。三百枚表針指向不同年份，齒輪咬合聲裡混着嬰兒啼哭的錄音片段。

"七年兩個月零三天。"閣樓傳來齒輪轉動的摩擦音，"你比預期晚到七小時四十四分。"

穿油污工裝褲的老人從陰影中現身，左眼嵌着懷表機芯制成的義眼。當他的扳手敲擊工作台時，顧沉舟的匕首突然共振——老人手臂上的刺青正是銀狐的殘缺面具。

"修複機械義體需要等價交換。"齊永年拆開陸昭明的核心芯片，露出裡面結晶化的量子觸突，"比如你左眼裡封存的，林晚秋删除的犯罪記憶。"

閣樓突然傾斜45度，無數齒輪從天花闆墜落。顧沉舟在閃避中瞥見牆上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霧巷垃圾站，年輕的齊永年正與葉文心交接黑色手提箱，箱體印着普羅米修斯計劃的鷹徽。

"你是初代記憶雕刻師。"顧沉舟的戰術目鏡掃描出老人脊椎裡的神經手術痕迹，"葉教授在日志裡提過，有個叛徒技師偷走了α型面具原型..."

齊永年的扳手突然變形為記憶雕刻刀，刀尖挑開陸昭明的仿生皮膚："确切地說，我解開了林晚秋給面具設置的認知枷鎖。"他指向工作台下隐藏的培養艙，七個銀狐克隆體正在淡綠色營養液裡沉睡。

修複激光亮起的刹那，蜂巢公司的無人機撞碎櫥窗。三個戴θ型呼吸器的處刑者破窗而入，他們手中的神經脈沖槍刻着銜尾蛇标記——正是逆光者協會的叛徒。

"看來你的破店早被标記了。"顧沉舟甩出粒子匕首，刀刃在脈沖磁場中分裂成記憶熵值監測針，"東側通風口，三十秒突破。"

齊永年突然啟動工作台下的時間加速器。在量子力場中，陸昭明的義體修複進度以百倍速推進，而處刑者的動作卻如慢放的膠片。老人将懷表義眼摳出，嵌入陸昭明的處理器接口："這是葉文心最後的禮物。"

記憶數據洪流席卷整個空間。顧沉舟看見霧巷地下埋着巨型鐘表機構，每個齒輪都對應着城市居民的腦波頻率。齊永年站在主控台前，正将銀狐克隆體接入時間校準儀——原來整座城市都是記憶熵值的具象化時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