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熹微的晨光自天際邊滲出,太陽緩緩掙破夜的懷抱,慢慢升起,天色逐漸由墨色轉為澄澈的亮。
在西關要塞内,一陣激昂的擊鼓聲響徹雲霄,如重錘敲在衆人的心尖。那些尚沉迷于夢鄉之人,瞬間被這鼓聲強制喚醒。他們像是被上了發條,迅速起身,麻溜地穿好衣裳,披上盔甲,腳步匆忙地朝着演武場奔去,新一天的晨練就此拉開帷幕。
軍營之内,架構分明,共分為四個部門,八支軍隊。
每支軍隊都會通過層層選拔,推舉出一位能力超群之人,擔任這支軍隊的統領。
統領之上,便是四護将。
他們肩負重任,既要統籌西關要塞的整體布局,規劃防禦與作戰的戰略要地,又要全盤考慮後勤保障,确保糧草、兵器等物資的充足供應,為前線的戰士們提供堅實的後盾。
而在這權力架構的頂端,便是西關要塞的最高統治者——副将軍和大将軍。
“唔吼,唔吼。”
演武場内,一排排士卒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棵蒼松,整齊有序地排列着。每支軍隊的統領都在隊伍間來回巡視,目光如炬,仔細檢查着士卒練武的動作,稍有不規範之處,便立刻上前指導糾正。
東嶺關外,寒風凜冽,如同一頭頭猛獸呼嘯而過。
溫朗在這刺骨的寒冷中伫立了整整一夜,他身形瘦弱,單薄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被凍得僵硬。臉龐之上,凝結着一層薄薄的冰霜,使得他的臉一片通紅。手臂與腿腳也不受控制地止不住抖動,遠遠望去,他站在那裡,仿佛一尊被歲月定格的天然雕塑。
直到太陽漸漸升起,金色的光輝輕柔地灑落在他身上,他才略微感受到一絲暖意。
太陽逐漸攀升,向着天空正上方緩緩爬去,輻射下來的光芒愈發耀眼,溫度也愈發炎熱。這一冷一熱的強烈反差,讓溫朗的身體仿佛置身于冰與火的煉獄之中。
他的腦袋開始昏昏沉沉,一陣又一陣的暈眩感襲來,令他的腳步逐漸虛浮,身形也開始搖搖晃晃,站不穩腳跟。
忽然,支撐着他身體的雙腿肌肉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瞬間松懈下來。毫無意外,溫朗的身體向前直直撲倒。
就在溫朗的意識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接住了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
東嶺的一處帷幄内。
“他身體怎麼樣了?”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還好送來治療及時,現在已無大礙。隻是他的身體先是飽受凍瘡之苦,之後又被灼傷,所以皮膚上留下了許多傷口。隻需在這些傷口處連續塗抹七日的青蓮膏,便可慢慢恢複。不過這期間,傷口會有一段時間的瘙癢和刺痛,千萬叮囑他不要撓,不然很容易導緻皮膚感染。”
“好,我會叮囑他的。”
在略顯簡陋的帷幄内,蕭索手裡端着一本書籍,目光并未從書頁上移開,隻是對着靈澤說道:“能在那樣的環境下堅持到臨近午時,這等毅力倒也還不錯,不過身子骨實在是差了些。把他安排到馬廄鍛煉些日子吧。”
“在他還未恢複之前,就先住在你的帷幄。”
靈澤恭敬地回應道:“臣,領命!”
夜晚,軍營内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溫朗的意識逐漸蘇醒,他緩緩地、朦胧地睜開雙眼。
“嘶。”一聲輕呼,劇烈的疼痛瞬間讓溫朗的大腦清醒過來,他頓時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各處傷口傳來的刺痛。隻要稍微一動,那鑽心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湧來。
溫朗呆愣了片刻,一隻手慢慢撐着床榻,艱難地試圖爬起身來。
守在帷幄門口的靈澤看到溫朗的動作,立刻快步走過去,說道:“不要動,傷口會發炎的。”
他走到溫朗身旁,又接着說道:“你的身體受了些創傷……所以這些日子你先在我的帷幄住下。”
“多謝閣下。”溫朗虛弱地說道。
靈澤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說:“無事,既然你醒了,那便吃點東西。我稍後安排人把食物送過來,你暫且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