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望向那炷香——已經燃去大半。時間不多了。她擦幹眼淚，開始念誦銅鏡背面刻的詩句："魂夢與君同，生死兩不離..."

每念一個字，銅鏡就亮一分，阿焰身上的鎖鍊就松動一些。當念到"不離"時，鎖鍊"咔嚓"一聲斷裂，阿焰的手穿出鏡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暖暖。"阿焰的聲音帶着哭腔，"求你..."

"不放。"桑暖反手握住他，"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

阿焰的手溫暖而真實，不像靈體時的虛無缥缈。桑暖突然意識到，在鏡中世界，他們終于能夠真正觸碰對方了。這個認知讓她心痛如絞——如果選擇錯誤，這将是他們最後一次牽手。

香隻剩下最後一寸。

"你走。"阿焰突然用力，将桑暖推向入口，"記得我..."

"不！"桑暖死死抓住他的手，"我絕不會再次失去你！"

就在這拉扯間，她的血滴在了銅鏡上。鏡面瞬間變成血紅色，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

"血誓驗證。雙生火焰确認。允許靈魂重組。"

整個鏡中世界劇烈震動，亭子開始解體。阿焰和桑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向彼此，穿過鏡面緊緊相擁。無數記憶碎片向他們湧來，每一片都融入他們的身體。

"這是..."阿焰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些鎖鍊的痕迹正在消失。

"血誓鏡的真正力量。"桑暖脖子上的印記重新浮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它不隻要我們同生共死...而是要我們共生共魂。"

香即将燃盡。入口開始收縮。

"快走！"阿焰拉起桑暖沖向入口。他們奔跑在解體的鏡中世界，身後是崩塌的記憶碎片，前方是越來越小的出口。

就在香灰落下的最後一刻，兩人攜手躍出鏡面。

桑暖重重摔在青雲觀的地闆上，銅鏡"當啷"一聲落在身旁，完好無損。她喘息着擡頭，看見阿焰——真實的、有血有肉的阿焰——正跪在她身邊，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我...我有身體了？"他摸着自己的臉，左頰的酒窩深深陷下去。

玄清道長的獨眼流下兩行血淚："果然如此...血誓鏡的真正用途不是分離靈魂，而是融合。"

年輕道士驚恐地指着銅鏡："師父！鏡面！"

桑暖轉頭看去，銅鏡中浮現的不再是他們的倒影，而是一個旋轉的漩渦，裡面傳出無數哀嚎聲。玄清臉色大變：

"糟了！陰陽平衡被打破！鏡門失控了！"

阿焰一把拉起桑暖："什麼意思？"

"意思是..."玄清艱難地移動殘缺的身體，"你們創造了一條永久連接陰陽的通道。若不關閉，兩個世界都将崩潰。"

漩渦越來越大，觀内的物品開始被吸入鏡中。年輕道士死死抱住柱子才沒被卷走。

"怎麼關閉？"桑暖大喊。

玄清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印記上："血誓既成...唯有血能解。"

桑暖和阿焰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道長的意思。

要關閉通道，必須有一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