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村。
長月雙手背于身後,慢慢走在田埂上,不遠處有幾個村人正彎腰割着草,大捆大捆的幹草摞在一旁,有穿着粗布衣裳的郎君在一旁捆紮。
這些幹草,是用來點火燒成草灰,以作肥田的。
長月漫不經心地緩緩走着,時而溫和地跟村人們打着招呼。
星溶的生辰就要到了,一直以來,長月都把撿到星溶的那一天當作他的生辰,這會兒長月正思考着要給他準備什麼禮物,這一次可就沒辦法像往年一樣敷衍了,畢竟是成年禮。
在這個地方,男子年滿十五就算是成年了,意味着可以成親生子。
唔,成親呐,将星溶交給誰比較放心呢。
雲秋姨家的長女?不行,兩人相差快十歲了,肯定有代溝。嗯,村東頭那個才女?想到才女作的那幾句酸詩,長月自己倒是樂了,那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雞,難道要星溶去照顧她?還有誰呢,長月眉頭輕蹙,老母親一般地歎了口氣。
“阿姊!”身後星溶的聲音傳來,人已經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過來了。
長月無奈地站在原處,等他過來。
小家夥兩年前就已經從書院裡結業了,回來以後倒是越來越粘人,整天跟在長月身後,像個小尾巴。
也不知這幾年在書院學到了什麼,在外人面前,倒是矜貴冷淡的樣子,也不再喚自己姐姐了。
身子像是柳樹抽條一樣向上長,性格卻始終一團孩子氣。
“阿姊”,他撲過來,被長月一根手指輕輕抵住額頭,傻呵呵地隻笑着,喚着“阿姊”乖巧得很。
“跑這麼急做什麼,”長月說着,一邊傾身為他抹去額上的細汗。
女子身上的幽香細細密密,星溶屏住了呼吸,他望着長月那雙清冷的雙眼一陣失神。
“好了,”長月回身,彈了彈他的額頭,“又發什麼呆,走了。”
“哦,對了,”她從衣襟裡取出一塊玉佩遞了過來,“你的生辰禮”,頓了頓,又道:“今晚想吃什麼?”
“哼,哪兒有這樣随手送人生辰禮的呀,”星溶嘟囔着,眼裡卻漾開了層層笑意,“我要吃生辰蛋糕,唔,還有芙蓉糕、果酒鴨、拔絲芋頭還有椒鹽脆皮雞腿,唉,要是還有新鮮的酸菜魚就好啦。”他叽叽喳喳的,像一隻小雀鳥。
長月默默的記着菜單,在腦海裡籌備着。
“夫子說,白玉出交州,赤玉出夫馀,美者可以照面。這塊玉佩品相這麼好,是不是很昂貴呀? ”他湊上前來,臉上露出欣喜和得意,可愛極了。
長月明智地保持沉默,畢竟玉佩隻是物歸原主,算不得贈予。
“南宮星溶,這是我的名字嗎,阿姊”,他念着玉佩上的小字,面上帶着不解。
“嗯,我覺得南宮挺好聽的。”長月一如既往地敷衍着,“不過,”她正色道,“不要讓别人知道這個姓氏了,南宮氏乃京中貴族,沖撞了易徒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