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笑出聲來,先是悶悶的淺笑,遂而越笑越開心。
星溶假裝生着悶氣,其實早在聽見她笑的那一瞬間,心就軟成春泥了。
這人笑起來真好看,聲音也好聽,他想着。
長月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很少有強烈的情緒波動,如今大笑出聲,是發自内心的輕松和愉悅。
星溶也跟着笑了起來,原來,能夠讓心愛的人無憂無慮,開心地笑,是這樣一種幸福滿足的感覺。
外面蟲鳴陣陣,屋内笑聲淳淳,在躍動的燭火下,星溶突然很想永遠留在此刻。
再說南宮景宴,他和小侍回到别院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身狼狽,院落裡正跪着幾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那是他想方設法甩開的護衛。
奶公一見到他,連忙哭啼啼地小跑過來,拽着将他上下前後仔細檢查了個遍,發現沒有受傷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又惡狠狠地看向綠衣,舉着手沖過去作勢要打人,嘴裡罵着:“你這小浪蹄子,你就是這樣照顧公子的麼?看我不打死你”。
南宮景宴歎了歎氣,示意左右拉住奶公,一邊溫聲安撫着,“我已經平安歸來了,奶公不要再責怪他們了。是我的主意,要罰就罰我吧。”
“老奴隻是個下人,怎敢罰小主子您喲,您可折煞奴婢了”,他嘴裡說着恭敬的話,臉上卻仍舊怒氣未消。
看來要換個計策了。
景宴“哎喲”一聲,捂着胸口,“我的心裡悶悶的,好難受啊。”一邊慢慢彎下身子,向前傾倒在奶公身上,不自覺地撒着嬌。
周圍的丫鬟小侍都憋着笑,低着頭不敢發出聲響。
奶公明知道他是裝的,又害怕他真的哪裡不舒服,連忙扶着他進了裡間,叫着小侍們上前服侍。
更衣的更衣,叫膳的叫膳,下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着,可見府上規矩森嚴。
“你今日可是受誰欺負了麼?”奶公一邊給他揉着心口,一邊問着話。
想起自家小主子一貫不省心,轉向地上跪着的綠衣,冷言道:“你來說!膽敢有任何隐瞞,府上的規矩可不是擺設。”
綠衣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公子是如何略施巧計擺脫了護衛,又是怎樣被人故意挑釁引入小巷的,又遇到了路見不平的哪家小姐仗義相救......
“那小姐一個側身躲過,砰地一下用手肘狠狠擊向那惡棍的腿上,将惡棍擊倒在地......後面有兩人正要偷襲,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說時遲那時快......”綠衣正講得起勁,屋裡的丫鬟小侍也正聽得入迷。
“砰”,奶公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夠了,你先下去吧。”
他揮退綠衣,虛虛握了握拍桌子的那隻手,又裝作不經意地将手籠進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