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靈台,她陰沉着臉看着霍于意:“你就這麼把她放走了?你知不知道她剛才要殺我?”
霍于意歎口氣悠然道:“我自然聽到了才讓她走,難道還能讓她留在這裡傷了你”
靈台冷哼道:“你少給我耍嘴皮子”
霍于意對靈台這脾氣早就習慣了,聽了這話并不辯解,隻是耐心的整理已是一片狼藉的書桌,待靈台氣稍去,才緩緩道:“剛才我是真的怕,若是她一時沖動傷到你該如何是好,我又不會武功,不是她的對手”
靈台聽了這話,面上的表情柔和下來
霍于意低着頭邊整理邊說道:“公主,讓阿若走吧”
“什麼?”靈台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于意,嘴角抽笑:“今日這是怎麼了,連你也發起瘋來”
霍于意輕輕舒口氣,放下手中的活,擡頭看看靈台,有點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佛奴來找過我了”
靈台聽了這話,釋然的一笑:“你那榆木腦袋的外甥終于開竅了,讓他不用操心,隻管來提親,我自去和他那不講情面的老爹說,必會給阿若一個配得上他家的名分。”
霍于意苦笑着搖搖頭:“不是為這個,佛奴是來求我放阿若走的。”
靈台嚯的睜大眼睛,像是想在霍于意臉上找到一點開玩笑的意味,可惜并未如願。霍于意道:“恐怕是她們先找過佛奴,不知怎麼說的他回轉了心意”
靈台雙手交疊揉搓,顯然對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極不鎮定。半天才道:“佛奴真是令我好生失望,原想着他能娶了阿若,沒想到他竟然反過來倒打一耙。他倒是個癡情種子,卻令我們如何是好”
霍于意搖搖頭道:“孩子們大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靈台擡頭看着屋頂,半晌卻搖搖頭:“便是佛奴求情,也不能放了阿若。你去跟佛奴說,我會想法子求皇上将阿若指給他,讓他安下心來”
霍于意道:“這恐怕不太妥當。我瞧着佛奴的意思,竟是心意已決。若是此時再提婚事,恐怕他不會領情。更何況你也知道我那妹夫一向不大喜歡景若,這般強指婚過去,不知他會怎麼想。”
見靈台沒答話,霍于意知道自己這話她是聽進去了,趁勢勸道:“事已至此,便是留下阿若,也隻是白白讓她恨咱們。她心已經不在這裡了,留下又有何用?難道公主以後還敢放心用她麼”
霍于意話中道理靈台自然明白,但不論是因着一時怒氣,還是為了那些不必說破的理由,她都不願放了景若。她搖搖頭道:“那就殺了她吧”
霍于意苦笑道:“以前可以,現在恐怕不行了”
“怎麼,殺個她還有什麼不行?”靈台目光露出一絲狠意
霍于意提醒道:“有落笳在旁,殺阿若恐怕難上加難”
靈台不屑道:“她算什麼?一個混江湖的罷了,多看她一眼已是擡舉她”——經過剛才一席話,靈台此時想起落笳曾經數次忤逆自己,再不時如當初那般,覺得新鮮而有趣。隻覺得火辣辣的恥辱,不覺添了重怒氣:“那便連她一起殺了”
霍于意隻道了聲:“難”
靈台雖然不谙武功,卻也明白以落笳剛才展露的水平,應在大内高手之上。但她深信,無論落笳武功多高明,隻要發兵通緝便可手到擒來。任是什麼武林高手,在官兵窮追不舍,重重圍困之下,哪裡還有活路
但霍于意接下來的話,卻令她不得不掂量
“殺了阿若,佛奴會怎麼想?”
靈台被問的啞口無言
景若的想法她可以不考慮,落笳的想法她更是不想考慮,但桑青的想法她卻不得不重視。不隻是因為桑青是霍于意唯一的親外甥,更是因為桑青的父親手握重兵
霍于意似是猜到她的顧慮,接着道:“就算是能順利殺了阿若,佛奴卻會因此而深恨我們。縱使他現在還無力報複,但此事必會成為他心中一根刺。以佛奴的心性,對阿若一往情深數年,不會輕易忘記。現下天下兵力,一半在桑家手中,放眼天下将領,大部分都是他祖父和父親的屬下,日後他接掌兵權之時,便是我們難以安眠之日”
靈台聽了這話,許久沉默
霍于意輕聲道:“留下無用,殺了太難,公主,不如還是放了阿若吧,也算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