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楚虞竟然說不出其中緣由。
正是空氣膠着之時,幾人腳步聲傳來,女子聲音從門口低低傳進來。宮人通傳道:“陛下,蕭貴妃求見。”蕭慎入朝同年,皇帝立蕭氏女為貴妃,正是眼下這位蕭貴妃。
“傳。”
華服女子緩緩入門,楚虞身為外臣自然要避嫌離開,他退至一側,行過禮;女子微一颔首,楚虞向魏钊告退,退至門外方去。
握瑜遠遠看見從宮門出來的楚虞,連忙遞上手爐,憂道:“公子臉色不好,要不要找崔醫正?”
“不必,回府。”
上了馬車,握瑜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道:“今日府上門人特地從家裡送過來的,奴婢覺着是什麼急事,但又不能去找您。公子快點拆閱吧,聽說送信的驿使專門等着公子的回信。”
聽握瑜這番話,楚虞也能想到這書是誰寄來的。他徐徐拆開,隻見從信封中掉下了一塊小石頭,書信倒也沒有長篇大論,隻說江漢的冬日景緻如何,地域民風如何。楚虞第一次看見蕭慎的手書,銀鈎鐵畫,筆鋒剛勁。寥寥數語,讀之豪氣幹雲,倒是與江漢的玲珑秀景南轅北轍。
回府後,楚虞便躲進書房,他提筆寫了數張紙,卻覺得無一可寄。想到皇帝今日之言,三年的左右支绌,苦心維持,難道将要毀于一旦?告于蕭慎?蕭慎又會做什麼?楚虞在案前跪坐良久,心緒不甯,腹中竟有隐隐痛感,他撫摸身前那輪淺圓,面容沉靜之下思緒洶湧。
待楚虞書信送至蕭慎手中時,西涼軍已被連連逼退到豊江畔,就連得手的新都郡也丢了一半。春将至,豊江冰雪将融,給蕭慎的時間愈加變少。
“大将軍此番用兵太慈。”白沅思指着江漢布防圖道,“新都郡得來輕易,隻不過是一座空城,糧草無幾。”
“韓琦想誘我深入江漢腹地,待豊江水融,後續補給不上,将成死局。”
“将軍不必憂慮,在下有計。”
“說。”
“小女聽說,漢州牧韓琦有兩位公子,此兩子各取父親歡心。韓琦已是天命之年,在二子中舉棋不定,引得朝堂勢力兩分,各自為政。”白沅思低低笑出聲,“恐韓公一去,兄弟阋牆,同室操戈。不如利用兩方勢力的嫌隙,雖一時難破江漢,也能重創于韓氏。”
“與我軍對陣的曹培風是誰的人?”
“二公子,韓靈。”
兩人正做思量之時,涉水而來的士兵送來中京書信。
“報!大将軍、軍師,各位将軍,中京有信。”
“拿來。”蕭慎掃到楚虞的信,放置一側,拆開了中京線人的密函。蕭慎坐在前側,閱後大笑,“蕭猛、沅思留下,其餘人散了吧。”
“中京的那群老東西不安分了,大軍剛走三個月,便敢通書幽州,與吳質勾連。這是要内憂外患,不讓本将安甯。”蕭慎撫掌大笑。
蕭猛怒而起身,道:“和曦當年就該斬了那幾個不聽話的老東西,悔不該聽那楚虞的話。留着後患無窮,像那陰溝裡的老鼠,怪惡心人!”
“中護軍說話還真是有趣。”白沅思掩唇而笑,倒讓蕭猛略略羞怯了,“大将軍,時不我待,江漢之戰必須早日了結。”
蕭慎颔首,手掌貼在從中京而來的信上,遲遲未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