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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十年前的回憶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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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歐瑞爾·克蘭西在岸邊用破了的皮革手套裝着石頭擦拭着劍上的斑斑血迹,用着很大的力氣,劍被擦得蹭蹭作響。

她束着灰金的長發,五官十分端正,即使渾身衣服破舊滿是補丁和髒污,臉龐到處都是泥土,也隻會給人一種堅毅、無法被馴服的正面印象。她坐在萊恩河邊的岩石上,這本是西悉蘭人賴以生存、當做母親一般的長長河流,終年不凍,四周生着長長繁茂的草木,且位于峽谷中央。

作為交通要道,萊恩河本應靜肅而包容,但如今已經在戰火的摧殘下寸草不生,它被攻破也就代表着戰事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在這之後,本就人數弱勢的反抗軍更是七零八落,難掩頹勢。西悉蘭島青壯年年齡段的人相對較少,在奮起反抗犧牲衆多後更是青黃不接,或者有人幹脆流落他鄉,抛棄了這個曾經是家的地方。

第四太陽紀一七零四年新年伊始,位于大陸正中央邊緣的國家奧萊斐羅動蕩不安,其西南部的海島西悉蘭已經成為了殖民地,如今隻剩下軍隊在搜捕剩下的原住民自衛隊。戰火持續了十二年,希歐瑞爾十四歲就加入自衛隊,到現在也已經有十年左右了。如今戰況明了,家鄉早已無可挽回,而她心中還對其他的事情有着一絲挂念,于是隻躲躲藏藏地在這片寸草不生的島嶼上尋找着故人。

淳樸的百姓們信仰着護佑海底神殿的阿洛忒娜女神,這個宗教信仰将民族扭結在一起的島嶼在近些年來十分地和諧且虔誠,除了正常的出海貿易之外很少與外界交流。一年最熱鬧的地方除了教堂就是港口,在港口環繞四周,整個波光粼粼的瓦利恩缇斯海面盡收眼底,最遠處的海平面也成了令人遐想的銀白色輪廓。在港口周圍,伫立着一座高聳的燈塔,隻不過如今那隻燈塔已經不能再照明了。

她在尋找一個女孩。準确地來說,是希歐瑞爾見到她的幾次裡面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她還是一個女孩。那是一個晴朗的夏季早上,希歐瑞爾藏在聖西裡大教堂的石頭後面,看着小小的、尖尖耳朵的深藍發少女正拿着一個蘋果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從座位上優雅地走下來,走到門口剛剛出來分發面食和水果的修女們那兒去了。希歐瑞爾看到她走掉了便準備離開,拉了拉要掉下來的過大的帽子,結果剛巧把帽子碰到了地上。希歐瑞爾小跑着去撿,擡頭就看到女孩隔了一條街道向她揮了揮手,隻是打招呼:“你好!我曾經見過你。克蘭西家的小姐!”

在西悉蘭,克蘭西這個姓氏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說在二百多年前的大漂流時代,是奧萊斐羅的大型船隊開辟了西南大沙漠的土地,也就是如今的國家西瓦雅格。而領頭的艦隊裡有一艘傳奇的艦船,叫做伊雷贊多号,那時術法還沒有如今這樣衰落,也許是真的受到了什麼人的加護,一直到如今它都還在昂首挺胸地搏擊風浪,那就是克蘭西家世世代代都在守護的代表着傳奇故事的艦船。希歐瑞爾并不很相信這個故事,也不怪她,畢竟她也沒有在島上見到過會使用術法的人,大家也都沒有聽說過島上真的有人會用什麼法術。偶爾做貿易的商人回來了,在酒館吹噓自己的經曆說到見到過誰憑空打個火點着了煤油燈,也都被當作是故弄玄虛地吹牛罷了。

呼喊着她的名字,年輕溫柔的女孩叫做艾爾玟·卡斯特利。傳說她在海邊被多爾蒂神父撿到而收養的時候還是個嬰兒,周圍沒有任何腳印,不知道是被誰抛棄的,發現時她的整個頭、不,整個身體都幾乎泡在海裡——可就算是這樣艾爾玟也神奇地活了下來,這群好心的修女看到了擦拭幹淨身體她在搖籃裡睜開紫色漂亮的眼睛時都圍着她雀躍不已。她生自海邊,多爾蒂神父卻給她取了含義為“陸地”的名字。艾爾玟被島上的人看作是天賜的幸運星,這個可愛機靈、親切可人的孩子總是能出現在島上的每個角落,為大家帶來一天的好運氣。

希歐瑞爾有些腼腆地戴上了帽子,跨過馬路走到那邊去。看出了她冷淡的面容下的一絲窘迫,艾爾玟溫和地說:“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艾爾玟。”希歐瑞爾自言自語一樣地說,然後被塞了一個紅彤彤圓潤的蘋果。她眼神閃躲,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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