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文靖堅定地說，"我們需要你。不是因為紀錄片或音樂，而是因為你是我們的朋友。這三個月，沒有你的日子就像...就像音樂缺少了靈魂。"

小雨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你們有彼此就夠了。"

"不夠。"劉姿上前一步，"小雨，我們犯了錯，太專注于自己的世界而忽略了你。但我們真的在改變。看到你的照片後，我們甚至重新寫了整張專輯的曲目。"

小雨驚訝地擡頭。"什麼？"

文靖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一疊樂譜。"我們原本做的那些商業化曲子全廢了。這些是新創作的，靈感來自...離别，成長，和思念。"

小雨接過樂譜，手指微微發抖。她快速浏覽了幾頁，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這些...确實不一樣了。"她承認道。

劉姿鼓起勇氣問："小雨，你願意聽聽嗎？我們可以在鋼琴上彈給你聽。"

小雨沉默了很久，久到劉姿以為她會拒絕。最終，她輕聲說："鎮上有家咖啡館有鋼琴。老闆是我朋友，這個時間應該沒人。"

咖啡館比他們上次見面那家更小更溫馨。角落裡确實有架老舊的立式鋼琴，琴鍵有些發黃，但音準出奇地好。

文靖坐在琴前，劉姿站在他身邊拿着樂譜。小雨坐在最近的桌子旁，相機放在桌上，像是某種保護屏障。

"這首叫《尋找》。"文靖說完，手指落在琴鍵上。

旋律流淌而出，比他們過去三個月做的任何曲子都要簡單，卻更加動人。劉姿輕聲哼唱，沒有歌詞，隻有純粹的旋律和情感。曲中有思念，有悔意，還有一種不斷前行的堅定。

彈到一半時，劉姿注意到小雨悄悄拿起了相機，但沒有舉起拍攝，隻是緊緊握在手中，指節發白。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咖啡館陷入寂靜。窗外，小鎮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

小雨放下相機，眼中閃着水光。"我...我需要時間考慮。"她站起身，"攝影展還有一周結束。結束後我會給你們答複。"

劉姿想說什麼，但文靖輕輕搖頭。"我們等你。"他簡單地說。

小雨點點頭，拿起相機離開了咖啡館。劉姿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既有失落，又有一絲希望。

"她會回來嗎？"她輕聲問。

文靖看着鋼琴上小雨忘記帶走的一張照片——那是他們三個在大學琴房第一次合作時的抓拍。"我相信會的。"他說，手指輕輕拂過照片上三人年輕的笑臉，"就像音樂總會找到它的聽衆。"

小雨離開後的第三天，劉姿坐在小鎮旅館的窗邊，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打着節奏。窗外廣場上，幾個老人圍成一圈演奏着民間樂曲，手風琴的聲音悠揚地飄進房間。

文靖推門進來，手裡拿着兩杯冒着熱氣的飲料。"嘗嘗這個，老闆娘說是當地的特色花茶。"

劉姿接過杯子，溫熱透過陶瓷傳到她的掌心。"謝謝。"她抿了一口，花香立刻在口腔中擴散，"有消息嗎？"

文靖搖搖頭，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莉莉說小雨這兩天一直在暗房工作，幾乎不見人。"他頓了頓，"但我們有進展了。"

他從包裡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劉姿。展開後，劉姿發現是一張手繪的小鎮地圖，上面标注了十幾個紅點。

"這是什麼？"

"我昨天和廣場上那些老人聊天，"文靖的眼中閃着光，"每個紅點都代表一位小鎮音樂家。拉手風琴的約瑟夫，彈班卓琴的瑪莎奶奶，甚至那個在面包店打工卻會吹口琴的少年..."

劉姿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紅點，突然明白了文靖的意圖。"你想...記錄他們的音樂？"

"不僅僅是記錄。"文靖興奮地說，"我想融合他們的風格，創作一些全新的東西。這些民間音樂家每個人都是一座寶藏，而我們之前竟然視而不見。"

劉姿看着地圖，耳邊是窗外飄來的手風琴聲，突然感到一種久違的創作沖動。"小雨一定會喜歡這個想法。"她輕聲說。

文靖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