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兩人發現文靖站在大堂焦急地打電話。看到她們，他立刻挂斷沖過來："去哪了？我找了兩個小時！"

"靈感遠足。"劉姿平靜地說，注意到文靖眼中的擔憂，"埃爾莎回去了？"

"嗯，她明天早班渡輪回韋斯特曼納群島看家人。"文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瑪爾塔來電話，歐盟文化專員提前到了，明早要聽項目進度彙報。"

小雨呻吟一聲："我的樣片還沒剪輯完。"

"我幫你。"劉姿說，"正好有關于音樂影像化的想法。"

那晚，三人在小雨的房間裡工作到淩晨。劉姿将新的音樂理念編成簡單旋律，小雨據此調整影像節奏，文靖則負責協調與樂團的溝通。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時，他們完成了十分鐘的演示片——黑白冰川畫面配以極簡音樂，最後過渡到劉姿在玄武岩上演奏的彩色鏡頭。

"這...完全不是贊助商想要的。"文靖看完後評價。

小雨咧嘴一笑："所以才完美。"

第二天上午的會議在音樂廳頂層舉行。歐盟文化專員是位嚴肅的法國女士，梳着一絲不苟的灰發髻。當演示片結束，燈光重新亮起時，她的表情難以捉摸。

"出乎意料。"專員最終說，法語口音讓每個詞都像經過精密打磨，"不是常規的文化交流宣傳，但...有藝術深度。"她轉向瑪爾塔，"可以接受，但需要增加更多合作過程的真實記錄，而不僅是成品。"

瑪爾塔明顯松了口氣，手腕上的銀镯随着她寫筆記的動作叮當作響。"正好，明天樂團要去瓦特納冰川徒步，是拍攝的好機會。"

會議結束後，劉姿被奧拉夫攔住。冰島小提琴手遞給她一份手寫樂譜："埃爾莎解釋了你的微分音用法。我重新考慮了《火山》那段...也許可以這樣調整？"

劉姿浏覽樂譜，發現奧拉夫不僅接受了她的部分想法，還加入了冰島傳統吟唱的節奏型。兩種音樂語言不再互相覆蓋，而是像地質層一樣自然疊加。

"謝謝。"她真誠地說，"這比原版好多了。"

奧拉夫聳聳肩："我們冰島人固執，但不愚蠢。好音樂就是好音樂。"

當天下午的排練氣氛明顯改善。當劉姿演奏修改後的《火山》時，奧拉夫甚至加入了即興和聲。文靖在鋼琴部分加入了更多中國元素作為回應，而埃爾莎的大提琴則像一座橋梁連接兩者。

排練結束，埃爾莎邀請大家去她家族在雷克雅未克郊外的溫泉。"真正的冰島體驗，"紅發大提琴手眨眨眼，"不像那些旅遊景點的漂白水池。"

傍晚時分，三輛吉普車駛向郊外。劉姿、文靖和小雨坐在一起，窗外景色從城市逐漸變為荒原，蒸汽從地縫中袅袅升起。

"看那邊！"小雨突然指向窗外。遠處山坡上，一匹白色小馬獨自站立在暮色中，鬃毛被風吹起像面旗幟。她迅速搖下車窗拍照，寒風灌入車廂。

"你會愛上溫泉的。"文靖對劉姿說，伸手幫她拉緊圍巾，"埃爾莎說他們家的池子直接引用地熱水，礦物質含量極高。"

劉姿點點頭，注意到文靖說起埃爾莎時眼中閃爍的光彩。她轉頭看向窗外，那匹白馬已經消失在暮色中。

埃爾莎家的溫泉隐藏在一片熔岩地後面，需要步行十分鐘才能到達。熱氣從岩石縫隙中升騰，形成一片朦胧的霧牆。五個天然水池呈階梯狀分布，最上面的一個最小也最熱，水面泛着奶藍色。

"歡迎來到真正的冰島。"埃爾莎張開雙臂，紅發在蒸汽中像火焰般醒目，"按傳統，我們要從最熱的開始，慢慢往下泡。"

冰島樂手們熟練地脫掉外套，露出早已穿好的泳衣。劉姿和小雨面面相觑——沒人告訴她們要帶泳裝。

"沒關系。"埃爾莎笑着指向一個木箱，"我們有備用泳衣，各種尺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