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姿笑着彈錯一個音："這次記得提前買票，别像大學時那樣，臨時跳上火車結果沒座位。"

"那次我們不是坐在行李車廂裡寫了一整晚歌嗎？"文靖湊近，額頭抵着她的，"《開往春天的綠皮車》，現在還是我最喜歡的作品。"

在陽光與琴聲的交織中，劉姿看清了自己的心。無論去往何方，隻要他們的音樂還在共鳴，歸途就永遠在腳下。而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面對選擇，而是和那個她親手從琴房裡帶出來的少年一起，譜寫人生的下一樂章。

劉姿站在高中音樂教室的門口，指尖輕輕撫過斑駁的木門。十年了，連門框上那道他們偷偷刻下的五線譜還依稀可見。

"緊張？"文靖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他身上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還是和高中時一樣暖。

劉姿深吸一口氣，推開吱呀作響的門。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進來，灰塵在光柱中跳舞。那架老舊的立式鋼琴依然擺在角落，琴蓋上還留着當年她不小心打翻顔料留下的淡藍色痕迹。

"記得嗎？"文靖松開她，幾步跨到鋼琴前，"你第一次把我拖到這裡，非要我彈《夢中的婚禮》。"

"因為你躲在琴房偷聽我練琴。"劉姿笑着走近，手指劃過積灰的琴鍵，"整整兩個星期。"

文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劉姿跌坐在琴凳上，被他圈在雙臂之間。他的氣息拂過耳畔："那是因為你彈錯的地方總是很特别。"

他的手指覆上她的，在琴鍵上按下第一個音符。是肖邦的《夜曲》，但被他改成了歡快的調子——就像當年他總愛做的那樣。

"文靖！"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他們同時回頭，看見當年的音樂老師王老師瞪大眼睛站在那裡，手裡的樂譜散落一地。

"真的是你們！"王老師小跑過來，眼眶發紅，"校長說今天有校友回來，我沒想到......"

劉姿慌忙站起身，卻被老人一把抱住。王老師身上還是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你們兩個孩子......"王老師抹着眼角，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我就知道會在一起。"

文靖笑着攬過劉姿的肩膀："多虧您當年沒拆穿我躲在琴房偷聽。"

"你以為我不知道？"王老師狡黠地眨眨眼，"那架鋼琴的音闆是我特意調松的，就為了讓聲音傳到走廊。"

劉姿震驚地看向文靖，後者同樣一臉錯愕。原來他們青春裡最美好的相遇，早就在老師的默許之下。

"來吧。"王老師拍拍鋼琴，"給老師彈一首？就像你們高三畢業晚會那樣。"

文靖看向劉姿，眼裡閃着熟悉的光。不需要言語，他們同時坐下。當四手聯彈的旋律響起時，劉姿恍惚回到了十七歲的夏天——那個她還不懂什麼叫"職業規劃"，隻知道音樂能讓她和這個沉默的男孩心靈相通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