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騎着自行車試圖追上薛烈,幾分鐘之後卻連人影都看不着,腳下越蹬越狠,沒注意轉角處走出來的人影。
手忙腳亂之中方向偏得徹底,她連人帶車徑直撞向了旁邊的白楊樹。
腦袋嗡嗡響,頓時眼冒金星。
她摸到一手鼻血,狼狽地坐在地上,身前突然一片陰影,是個穿着杏色衛衣的男生。
對方朝她伸出手,姜楠愣了一會兒才用幹淨的那隻手握了上去。
那時的梁境時明顯愣了一下,許久才把她拉起來。
很久以後,姜楠已經和梁境時很熟悉之後才知道,原來那時梁境時向她伸出手并不是要拉她起來,而是她正好坐在他掉落的手機上,他想讓她讓一讓。
姜楠站好之後梁境時才彎腰去撿手機,他開口是正宗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你的鼻子要緊嗎?”
姜楠仰着頭不讓鼻血流出來,擺擺手:“應該沒什麼大礙。”
她突然想起來逃之夭夭的薛烈,連忙扶起車繼續去追,便走便說:“我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那天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薛烈,打算報警給薛烈一點教訓的時候,那人又突然出現,把包扔到她腳邊:“跟你開玩笑嘛班長。”
姜楠臉色鐵青,蹲下去檢查自己的錢,少了一百塊錢。
“班長,就當請我吃根雪糕嘛。”薛烈嬉皮笑臉。
姜楠恨恨地看着他,她倒大黴才和這種人是初中同學,天天給她添堵。
“一百立不了案哦班長。”
“滾!”姜楠氣道。
姜大山給的學費是剛好的,少了一百姜楠拿了自己攢的錢補上,兩張五十的,是她攢了很久的。
新生入校那天晴空萬裡,地面曬得燙腳。姜楠的中考成績在全市前十,如願進入了尖子班一班。
七中老舊的桌椅全換了一批,教室也裝上了空調,聽說都是私人捐獻的,這樣的條件在落後點柳城是獨一份的,師生都很開心。姜楠也是吹上人生中的第一次空調。
班主任是個教物理的中年男老師,叫周敬,标準理工男的外表,講話斯斯文文的。開學第一課上讓大家挨個站起來做自我介紹。
梁境時站起來時班上明顯躁動了一下,女生們叽叽咕咕的聲音很明顯。他話不多,隻簡單說了自己的名字。
姜楠覺得很巧,萍水相逢的一個人那麼小的概率和自己成為了同學。
“我叫姜楠,”姜楠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朝看向自己的梁境時微微颔首,她想他大概也認出她了。
周敬對姜楠有印象,問:“十一中中考狀元呀?”
姜楠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教室裡有稀稀拉拉的掌聲,姜楠尴尬笑笑:“運氣好而已。”
她作為準尖子生,受到了很多老師的關注,開學第二周有摸底考,她準備得格外認真。
柳城的九月仍然悶熱,姜楠家在巷子的最深處,巷子盡頭有一棵很大的白楊樹,遮去了七分熱。姜大山依舊神出鬼沒,姜楠已經習慣了,放了學便在小院裡點着蚊香寫作業。
院子裡的積水似乎常年就沒幹過,生鏽的水龍頭總是一滴一滴地滴水,落在院子裡的樹葉常常招很多蚊子。
姜大山很長一段時間聯系不上,姜楠很快連筆記本都買不起了,她心一橫索性把姜大山寶貝得不行的影碟機賣了,心想大不了他回來就挨一頓打。
小院是姜大山在姜楠初二那年買的,多少錢姜楠具體也不知道,就記得那時姜大山回家可高興了,說以後他們就是城裡人了。
一晃她在柳城住了好幾年。
摸底考成績出來,她考了第一名,但是偏科的問題也暴露了出來。語文政史地近乎滿分,理科堪堪過及格線,英語中規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