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睡得不安穩，她有些困頓，迷迷糊糊地洗臉，沒有注意到水滴在了手機屏幕上，頁面翻動。

幾秒之後音樂響起，姜楠臉上還有洗面奶，手忙腳亂抓手機沒抓着，還把手機弄掉地上，連忙洗掉泡沫撿起來時，手機鏡頭裡是一張熟悉的臉。

姜楠吓得把手機扔出去。

這破手機自己給梁境時打了個視頻。

“有事？”梁境時清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姜楠把手機拿起來，深呼吸做了一下心理建樹才遮住攝像頭開口：“不……不好意思，我……我不小心的。”

梁境時說：“不小心在大清早給我打視頻？”

“真是不小心，”姜楠覺得說出來自己都不太信，但還是小聲解釋，“洗臉水濺屏幕上了。”

那頭良久的沉默。

姜楠似乎聽到了一聲很輕的歎息。

她想了一下問：“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那頭還是沒講話，姜楠遮住攝像頭偷偷看屏幕，那頭的梁境時穿着淺色睡衣，背景是亮堂的客廳，他似乎正在吃早餐。

“你見不得人嗎？姜楠。”

被人這麼一說，姜楠照了一下鏡子确定自己臉上沒有泡沫之後，放下了遮擋攝像頭的手，把鏡頭對着自己，扯出一個尴尬的笑：“好久不見啊，梁同學。”

梁境時淡淡道：“倒也沒幾天。”

沒幾天嗎？姜楠總覺得過了很久。

她有點别扭，想挂視頻，正打算開口，那頭卻說：“你怎麼起那麼早？”

早嗎？六點了，她都是這個時間起床，保證七點開工，去早餐店幹專送。

姜楠說：“不早了。”

梁境時沉默着，沒說話。他想起高中時候的姜楠，八點半上課永遠踩着點來，一副要醒沒醒的樣子，課間十分鐘争分奪秒地睡覺，一整個中午都是趴在書桌上呼吸輕輕淺淺，一看就是睡得很沉。

他記得她那個時候還說過，高中苦三年，以後畢業了一定不要再早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睡懶覺。

他還給她取外号說：“你不應該叫姜楠，應該叫姜懶懶。”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姜楠覺得好詭異，兩個七八年沒見的人，莫名其妙地打視頻。她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改天再聊了，我上班去了。”

那頭抓住了話頭：“改天是哪天？”

姜楠愣住了。

梁境時說：“沒良心這點，倒是一如既往。”

姜楠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怎麼沒良心了，但是這次确實是梁境時幫了自己，思索一番之後，姜楠認真開口：“我明天請你吃飯，就當謝謝你送我去醫院了。”

梁境時沒同意也沒拒絕。

姜楠見好就收，挂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