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苦命鴛鴦。”陳雨說道,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到了霍溪唱的那折粵語戲曲,“《帝女花》唱的是不是也是一對愛而不得的夫妻?”
“長公主和驸馬因為國家動亂不得不分離的故事。”霍溪似乎對這個盒子沒什麼興趣,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所有愛情故事不都是這樣,沒有什麼新意。隻要施以外力,就能輕易地拆散。”
陳雨看了一眼那張老照片,“也不是,不能在一起是有很多原因導緻的。天災人禍、國家動亂、生離死别……”
誰知道陳雨說完之後,卻聽見霍溪冷哼了一聲,“本質上不都是一樣,如果真的相愛,什麼都可以跨越。”
陳雨聞言,一愣,他在疑惑霍溪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并且攻擊性這麼高。
他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卻發現霍溪也正在看着他。
霍溪說那句話的時候,一直在看着他。
随即,陳雨了然,他身邊的人現在是一個患有偏執型的精神障礙患者。
“你不信我?”霍溪看見陳雨的神情,開口說。
陳雨安撫道:“不是不信,隻是我在想你應該還沒有經曆過愛情,為什麼會說出‘愛情可以跨越生死’這麼笃定的話。”
“對于一個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感的人,我自然是持懷疑的态度。”
霍溪抿着嘴,沒有說話。頭頂一縷金色發絲翹了起來,陳雨下意識地想伸手撫平。
但他不夠高,踮腳才能勉強夠到,誰知道在他伸手的下一秒,面前的人先自己彎下了腰身。
他隻用站着,那縷金色發絲就會自己過來,動作熟練得像是演試了千千萬萬次。
兩人皆是一怔。
陳雨手指彎曲了一下,還是将那縷發絲順了下去。他看見霍溪的頭頂似乎長出來黑色發根。
其實黑色也挺好看的,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染發。
當然,這是人家的自由,陳雨沒有多問。
“盒子裡的線索可能對‘他’的身份來說沒有什麼用。”陳雨說。
他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再也沒有找到其他任何不同的地方了。
那是這些屍體嗎?
可是屍體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少說也有幾百具,總不能一個個地搬開找吧。
還有,如果牆壁真的沒有什麼的話,那為什麼魏管家會一直對着牆壁磕頭。
而且,這裡面也沒有任何關于“水神”的東西。
“水神”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想跑!”一旁的霍溪喊了句。
陳雨偏頭去看,隻見原本被釘在地上的人皮牆壁趁他們不注意一角已經溜到了門邊。
霍溪将凳子往後拉,人皮又被卷成一卷圓潤的團了過來。
一角拍了拍地對于自己被發現頗有些懊惱的感覺。
“就一塊皮,還想跑到哪裡去。”霍溪坐在了凳子上,嘲諷似的說道。
他因為陳雨的話有些不高興,嗆人的時候嘲諷意味拉滿,更别提就一塊皮了。
被死死地壓在凳子下,人皮有些痛苦的卷了卷。
“你一直在這裡當牆壁,肯定知道一些什麼線索吧?”陳雨蹲下來說道。
誰知道陳雨靠近之後,這人皮的一角竟然順着地面窸窸窣窣地向陳雨爬了過去,試圖貼上陳雨受傷的那隻手。
但還沒碰到就被霍溪卷了回來。
陳雨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紅痕血迹已經凝固了。
陳雨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我的血是不是很香,如果你還想要的話,就告訴我你知道什麼。”
霍溪聞言擡頭看他,眉眼冷冽。
陳雨搖頭,開口用唇語說道:沒關系。
人皮還在糾結,一角翻來翻去。
陳雨掐了掐那道傷口,血珠很快就滲了出來。
人皮像是聞到了什麼,翻湧得更迅速了。
“别翻!”霍溪踹了踹它,“像是一塊沾了大便的餃子皮在跳來跳去,看着惡心。”
人皮頓時耷拉了下去。
陳雨笑了笑,擠出兩滴血珠在人皮上,“告訴我,你知道什麼?”
陳雨的血滴落在人皮上被迅速地吸收,人皮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不斷地朝陳雨靠近,似乎還想要,無一例外的都被霍溪拽了回去。
“老實點!”
人皮抖了抖,似乎想要掙脫凳子。
“霍溪。”陳雨喊了聲。
霍溪臉色不好,但仍然起身。
人皮沒了束縛,頓時鋪在地上舒展了開來。
它特意鼓起了一個地方,讓陳雨注意到。
“你讓我們看這裡?上面有東西是嗎?”
人皮扭來扭去點頭。
它讓陳雨看的那一面陰暗潮濕,是牆壁裡的那一面,陳雨之前沒有看過的一面。
陳雨走了過去,靠近,再靠近,終于看清了人皮上面的東西。
那是字,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字。
“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