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雙雙想了想也是,不過還是有一點放不下,“大美人剛才是被夢魇着了,還是中邪了?你們聽到他喊的名字沒有。”
“喊的什麼?”何全問,當時他睡着了,離得遠沒有怎麼聽得見。
聶雙雙咳嗽了一下,清了嗓子,招手讓周圍的人靠近,壓低聲音說道:
“莺莺。”
是那個被砌在牆裡的死人紅嫁衣。
衆人一轟,天靈蓋像是被充滿涼氣的手打了一巴掌一樣,陰氣竄向全身,汗毛豎立,渾身雞皮疙瘩直起。
“我靠,你不吓人會死啊。”何全皺着臉,臉上的蜘蛛都蜷縮在了一起。
聶雙雙捋了捋自己有些發冷的胳膊,“我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按照大美人的性格,之前見到攝影師和格子衫女朋友的屍體,他都是面無表情的,甚至還能去撥弄分析屍體。大美人應該見過很多大場面,是不會被這些魇着的。”
“你們說,會不會是中邪了啊……”
“又或者是,紅嫁衣入了他的……夢。”
不知怎麼的,聶雙雙腦海中出現了晚上他們躺在地上睡覺,穿着老式紅嫁衣的莺莺站在他們身邊,蓋着的紅色蓋頭微微低下,腳上的紅色繡鞋一動不動,她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觀察着他們的場面。
聶雙雙咬着牙,打了個抖。
在她說完之後,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何全摳摳臉上的蜘蛛,偏頭看向程知禮和上官潇,“說話啊,都不說話是怎麼回事。”
“水,水,我要喝水。”
在何全說完之後,身後傳來一道幽幽地低音。
何全背脊一下子挺直,臉上緊張了起來,“誰,是誰?我們都沒有開口,誰在說話?”
聶雙雙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到身後的床邊,“是老頭,老頭醒了!”
反應過來的何全頓時松了一口氣,“哦對對對,差點把老頭忘記了。”
程知禮捂着臉搖頭,不願再看。他對傻子過敏。
聶雙雙倒了杯水遞給了老頭。
“老頭,感覺怎麼樣了?”
老頭半睜着眼睛,眼珠子有些渾濁,神情模糊,看向聶雙雙的時候将她當成了自己的小孫女,“喜媛,放學了?”
聶雙雙眨了下眼睛,一邊将水喂了進去,一邊應道,“嗯,放學了。”
“今天放學還挺早的。”
“班主任生孩子去了,所以我們都放學了。”
“可我記得你班主任不是個男的嗎?”
“哦,現在技術先進了,男的也能生孩子了。”
老頭瞬間瞪大了眼睛,差點兩腿一蹬就要被這新科技吓得當場去世。
“開玩笑的爺爺,班主任陪他老婆生孩子去了。”
聶雙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着。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
……
……
何全朝聶雙雙比畫着——叫你胡言亂語,你還真不怕老頭當場撅過去。
“水,還要喝水。”老頭伸手在空中要着。
上官潇:“他是大量失血所以會感到口渴,水能喝,但是少喝,會造成身體内部失衡。”
聶雙雙沒有再把水給老頭,安慰了他幾句,沒一會兒,老頭又半暈半睡了過去。
“這樣不行啊,感覺老頭撐不了多久。”聶雙雙将老頭放回床上轉頭說道。
房間裡沉默了一瞬。
“我們在進了這個副本之後,一直處于被動狀态,所有的線索都隐藏得很深,不剝皮抽骨一回就得不到一點線索。”
程知禮繼續說道,“而且,現在的線索紛繁雜亂,缺少串聯的那一根線。”
聶雙雙點頭,“确實。最開始紅白喪事的請帖、床頭的故事、化作長廊的怪物、滿是人做成的家具、管家和老闆、牆壁裡的紅嫁衣還有‘他’是誰?”
無數的星星點點的疑問。
程知禮倒回了地鋪,仰頭對上那道橫在他頭頂的巨大房梁。
橫梁貫穿整個房間,從老頭睡的床上一直到那一頭的頂端。
黑沉沉的,陰涼巨大。
橫梁壓頂,居喪之景。
外面天還沒亮,被陳雨夢話打斷的睡眠又重新續上。
程知禮閉上了眼睛。
隻是似乎感覺到橫梁上模糊的白影重重像是有什麼東西懸空挂在上面搖晃。
但睜開眼睛就又什麼都沒有了。
“阿程啊,你一直瞪着眼睛幹什麼,好吓人,直挺挺的像是死不瞑目一樣。”耳邊傳來不中聽的狗叫聲。
程知禮:“睡你的覺,不然殺了你。”
房梁上确實沒有任何東西。
但程知禮蹙着眉頭,高興不起來。
程知禮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頭,連環畫已經消失了。
但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今晚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